第十六章（1 / 2）
夕阳将西山那边染红了一大片，鱼鳞一样的云被染得火红火红的，下午的那场暴雨把天空洗得一尘不染，热意也被洗去许多，院子里的水泥地被浇的透透的，白日里直往上熏的热气这会也偃旗息鼓，一连几天的高温，终于可以舒服一晚上了。
胡余生进房去换了套衣服，将一身湿衣扔进卫生间，拎了捞回来的鱼就去厨房烧饭，厨房是需要生火的灶台，上面做着菜下边就可能没火了，不言要去帮忙他又不让，怕她热着，一会锅上一会锅下亏他也能搞得定。
院子里还留有湿气，凉爽了许多，屋里反而显得闷闷的，不言将小桌子搬出来，又拎出两把竹椅，晚饭可以在院子里吃。
夏天烧饭很磨人，火一烧起来，越做越热，胡余生白T短裤，没一会就是一身的汗，脑门上一排豆大的汗珠，不言抽了张纸巾抬手给他擦，他便傻笑着将脑袋往前凑。
菜很简单，茄子豆角丝瓜，都是舅舅自己种的，菜园子在屋子对面，抬眼就能望见。舅舅打理得很好，没有杂草，菜却长得旺盛，品种也多，现摘现吃，新鲜。就是吃的速度赶不上成熟的速度，总会老去一些，两个人就摘了村子里到处送人。加上刚刚从山上捞回来的鱼，三菜一汤，小鱼鲜嫩，烧起来不费时间，胡余生做完一个，不言就往外端一盘，然后坐在外面看着李多嘴，李多嘴不挑食，什么都吃，菜放在桌子上，若是没人看着，多半要被它祸害。
李多嘴坐在不言对面，一会看看不言一会看看桌上。从小不言就不大爱说话，高兴的时候也少，说话做事都是冷漠果断。李多嘴很会看人下菜碟，在舅舅面前会拼命撒娇，见了不言就乖了，让它不许动它就绝对不敢动一下。
不言也没管它，只在那坐着，它就是不敢上桌子，要是换成胡余生，可能人跟猫已经打起来了，李多嘴最会欺负胡余生，在不言面前像个沉默的乖孩子，在胡余生面前嚣张得像个小霸王。
“言言，端菜。”最后一个菜起锅，胡余生头也不抬地对着面前的大铁锅喊了一声，不言刚起身，李多嘴两条前腿便也立起来，她警告的看它一眼，李多嘴便又乖诺诺地窝在地上了。
进厨房将最后一个鱼端出来，胡余生跟在后头，手里端着两碗米饭。
胡余生挑了一块鱼肉放到不言碗里，红烧的做法，是不言喜欢的口味：“自己抓来的，吃着就是香，言言你多吃点。”
胡余生的厨艺继承自胡文安，他爸宠他妈宠上天了，在胡余生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教会了他做饭，以便余芳女士打麻将入迷的时候他能做好了给她送去，不至于饿着她。
家里柴米油盐都有，用完了村子里有小卖部，新鲜的蔬菜吃都吃不完，家里还有下蛋的鸡，他们在这里的一个月，像是自给自足的隐居生活。
不过，暑假就快结束了。
太阳近乎一跳一跳地落到了西边的山后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夜晚的凉风有一波没一波地刮着，身上的汗液被蒸发干净，皮肤上都是凉意。
不言洗好碗，和胡余生轮着洗过澡，两个人把竹床也搬了出来，躺在院子里乘凉。
天边挂着一小牙月亮，看着几乎只有一个巴掌长，星星却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像是在开集会。
“小时候读书，都说星星像眼睛一样，还会一眨一眨的，这也只有看见了才知道它们真的会一眨一眨的。”胡余生仰面躺在竹床上，曲着一只胳膊给自己当枕头，另一只借给不言当枕头。
“除了星星眨眼，还有月亮走路，蟋蟀唱歌，萤火虫打灯笼……你怎么跟孩子一样，见着什么都新鲜？”不言将两只手曲成两个圆圈放在眼睛上，从圆圈里看出去，天上的星星仿佛都近了。
“我还真没听见过蟋蟀唱歌，萤火虫打灯笼，星星倒是常看到，只是从没看过这么多这么亮的。”胡余生说着，侧过身子，抽出自己脑袋下的那只胳膊搭在不言腰上，她身上没几块肉，一只大手能握住她半圈腰身，细得像菜园子里的黄瓜。
胡余生手掌覆在她腰间，没忍住揉了两把，不言怕痒，身体一扭要躲开，便也侧过身，和他四目相对，一只手去将胡余生的大手抓住，不让他再兴风作浪。
夜是黑的，两个人挤在一张竹床上，头顶是繁星满天，周身是凉风习习，不言的眼睛不知被哪里的光照着，也在发亮，胡余生一眼望进去，几乎错觉再也出不来。
手上一用力，便将不言搂到自己怀里，两个人胸膛贴在一起，他用一点力，就贴得紧一点，几乎带着一点不受控制的张狂吻上去。
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不言躲都躲不掉，搂着她的那只手半点力气也没放松，几乎整个人被揉在怀里。似乎还不够，他一翻身就压到她身上，手已经很不老实，在她身上到处摸索，犹豫着要不要去想去的地方。
胡余生一八几的大块头，不言却瘦小一个，竹床板硬，被他这样压在上面，后背硌得生疼，后脑勺也没能幸免。
心跳声从胸膛里冲出来，却分不清是谁的，在雨后充满凉意的夜里，两个人愣是像烧了两把火。
胡余生的这把火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在烧着，小火苗时暗时旺地望风而动，也做了许多小动作，只是一直都没烧过瘾，这么一放肆，更旺了。
“言言，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言打断他，她说话几乎不带情绪，总是一个冷冷的调子，在胡余生听来，仿佛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重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她脸上，有些烫人，失望的神色落进不言眼里，像个万圣节没讨到糖的孩子，可怜又可爱。
不言抬手朝上指了指：“露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