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贼夜半偷鸡 荒唐人却遇荒唐5(1 / 2)
却说郑竹影飞也似的跑出房子,正要离去。黑暗中正撞上端着酒菜茶盘给客人上菜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哎呦一声,盘子碗碟子一股脑全部泼在了郑竹影的绿袍上。
平日里那红姐大约管教甚严,小丫头见闯了祸,目瞪口呆,随后跪在地上,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这声音惊动了房中的红姐。红姐探出头来,一见是个年生的后生,还以为是来光顾的恩客。堆着笑,扭着腰肢,哎呦哎呦叫道。
“丫头笨手笨脚,小哥哥莫恼,奴家在这厢给相公赔罪了。”
说着,伸出带着通红指甲的手便往郑竹影身上乱摸。那红姐年纪约莫二十□□,年纪大了,又不注意保养,松弛的脸上油光满面。这会子捏着嗓子叫郑竹影小哥哥,别提有多瘆人。
郑竹影本想一头跑出这院子,但是不想又遇到这事。想到自己若就这样出了院子,那红姐怎会轻易放过?可是若此时再不离开,后面房中的那被打晕的两人不知何时会冒出来。
想到这里,一颗心不觉紧张极了,偏那蜘蛛精一样的红姐半点也不放开她的衣袖,这会子又扯开嗓子招呼小窑姐儿过来伺候。
这会子没有客人的窑姐都跑了出来,一见这位小相公便都笑了。
您道怎的?原来,这位小相公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看那满脸涨红的羞怯样,说不定还是第一次来开荤的雏儿。
在这里待久了,丑的,恶的,斜眼歪嘴什么样的男人她们没见过?偏偏就是这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竟是一个也没见到。
况且,这小相公红着脸,一双小手不好意思的试图挣脱红姐的拉扯,只这样一看,定然还是个雏儿!顿时一个个春心荡漾,小鹿乱撞。这么上好的货色,别说是给钱,就是不给钱,倒贴,老娘也是值了的。当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抢了上来,一双双手儿在这小相公身上乱摸。
那郑竹影哪见过这样的情形?况且她是女儿身,这一抹岂不非要露馅不可?当下吓得手舞足蹈,连连后退。
那些窑姐儿见这小相公窘迫,更是笑成一片。淫.言.浪.语便连连而来,巴不得就在眼下将这俊俏的小相公剥个精.光吃干抹净。
一片混乱娇笑中,忽不知什么落在地上,哗啦哗啦作响。窑姐儿都是人精一样,只听了那声音便知道那定是一只袋子,里面装了不少的银钱铜板。登时都静了下来,只低着头去寻那落在地上的钱袋子。
那东西并不难寻,它咕噜咕噜打了几个滚,落在井口旁边的青石板上。那荷包绣着粉荷,用着上好的料子,在灯光下散着柔和光泽。从这个角度看去里面鼓鼓,想来装了不少银两。
那红姐急忙上前两步,欲去抢那地上的荷包。
可手伸出来,又缩了回来。讪讪笑道。
“哎呦呦,小哥哥,这是你的荷包么?”
说着低下身去,捡起荷包,趁机晃了两下,嗯,沉甸甸,晃起来叮当作响,看来里面银子真是不少。这可是个大主顾,伺候得好了,这袋子里的银子就都是她的了。
当下顿时眉开眼笑,如同见了亲娘一般,正要扑到那小相公身上。
却见眼前的小相公满面怒色,一张小脸又红又白。见红姐有扑倒她的架势,急忙后退半步,一只手护着身前,一只手指着那绣着荷包低低娇叫道。
“银子给你,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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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灯影摇曳,赵秩一已经脱下了华锦长衫,只着一身软软的淞吴软袍,头巾也卸去,鞋袜也除去,一头乌发随意披在身上。
他不过三十来岁的年龄,可是因为瘦得厉害,脸上的横纹丛声,眼低尽是乌青尽显。
此时的他一改春意楼的名扬京城的商贾巨富的光鲜样子,朴素的几乎让人识不出他来。
他靠着雕栏画栋的华丽车厢,展开手里的小小纸条,直起身来就着灯光看去,却见那纸条细细密密写着不少蝇头小字。
他看了半晌,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将手中纸条送入烛光处,那纸条噗嗤一声,很快便化在火里。
看过纸条,他两手团着臂膀,身子靠在蜀缎团花松软软垫上,一个人闭目养神。好半日,他才再次睁开眼睛,淡淡吩咐道。
“今夜让赵辛再提五千金给我放在绸庄地下仓库,我随时要用。”
这车厢颇大,那光影照不到的地方。有人低低道。
“公子是怕那事事有不协?”
那赵秩一并不说话,只泯着嘴看着烛火暗自思量。
那刚才应话之人乃是一美貌女子。见公子只是出神望着烛光,知道公子又在思考大事,不禁住了嘴,转过身去,在身后车壁的暗格内取出几粒白檀香,抬起手来,将挂在车厢内充满禅意的黄铜吊香炉的盒盖机关轻轻一拨,只听静夜里微微的一声响动,那香炉上的宝兽已然张开血盆大口,那美貌女子将手中白檀一粒一粒喂进那宝兽口中。香烟袅袅,便从宝兽口中,鼻中缓缓弥漫出来。
那那美貌婢女轻声慢慢道。
“延州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将军率领五州营将士浴血奋战,一举击溃杨贼主力,拿下延州。如今延州划归五州营统辖,本是无可厚非之事。偏河中节度使宋洋不服,非要接管延州。如今和将军在朝廷打起嘴仗。公子来京处置此事,偏又处处碰壁。先是原来说好上书为将军鸣不平的何大人爽约,如今受了咱们那么多银子的琛公公又避而不见。真是气死人了。”
那赵秩一并不像那美貌婢子那样气愤。他半抬起头来,眼光转向兽首袅袅香烟淡淡道。
“延州本是河中节度使宋洋势力,那杨贼刚死,宋洋便欲夺回此地。如今他们父子连连上表,又妄图左右朝廷物议,他们父子是封疆大吏,在朝中根深蒂固,错根盘结,这些都是我来京以前早就想到的事情。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本早已布好了棋盘,这延州早晚要是咱们五州营的。只不过没想到,如今京城形势忽变,成都王得传说中的晋王玉琮。朝中人心便都向着成都王,如今就连太后,王宰相也得卖他三分颜面。如此一来,成都王若再坚持延州要重新划归宋家所属,这事就不好办了。”
刚才说话的美貌女子见主子颇为苦恼,不由向前靠了靠,在主人耳边轻轻道。
“今夜接到袁先生飞鸽传书,说将军这两三天即可到达京城。将军亲来京城复职,想来对此事定有计较。公子且么太过忧心。”
那赵秩一思索着摇了摇头,那盈盈烛火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的长长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面前的案几缓缓叹道。
“何将军是谋划大事之人,未必会为这一时一地的得失而亲自入京,我猜想主公彼此突然入京怕是……”
“晋王玉琮?为了传说中可得天下的晋王玉琮?”
那美貌婢子忽然领悟,有些高声说道。
赵秩一苦笑着点点头。
“我怕主公真是为此而来。并且我得到消息,不光主公,濮州杨君长,蜀王王建,吴越王钱墙,甚至咱们主公的对头河中节度使宋洋都亲派人来。为的,正是这百年一见的宝贝晋王玉琮!”
那婢子奇道。
“公子,那晋王玉琮真有可得天下的能力么?这天下英豪,为何都要冲它而来?”
赵秩一苦笑摇头。
“阿衡呀阿衡,这个就不是你家公子能知道的了。我之前已经给主公去信,再三强调这晋王玉琮乃是烫手山芋,主公还是不要为好。不想主公还是来了,并且还是亲自来的……算了,咱们如今还是好好想想主公来时,咱们需要准备什么为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略车儿停止了前行。
那美貌婢女掀开帘子问道。
“怎么了?”
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