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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梧教了符已很多,独独没有武功,最多是让符已扎扎马步,或是给他一柄不会划伤自己的木剑玩玩。
他以为符已到底是符家的人,待他再大一些,符家总会得到消息,知道自己身边养了一个相貌似符羲的孩子,符已身份特殊,符家必然会上门要人。那么他教符已林家的武功便称不上明智之举,他们两家所用的武器不同,在经脉的修炼上也不同路。若是教了他林家这些,以后回去了,免不了要先废去一遍武功再从头修炼,那么他教符已练武便没有意义。
这种想法在他目睹符已轻易地被一个资质平平的孩童一掌击倒时发生了改变。
符已眼下十岁,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年龄,如若符家接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嫡长孙,这个嫡长孙的命运会将如何,恐怕是在习得一身武艺之前,被笑着以切磋的名义打伤,或是残疾、死亡。
书院放了一日假,符已还在握着笔练字,林听梧重新做了一把更符合符已身高的木剑,递给了符已。
符已懵懂地接过,他将木剑来回打量,目光停在坠在剑柄的一块翡翠上。这块翡翠不大,符已轻易地可以握住,但却精致好看,通身是极浅的绿,晶莹剔透的。符已把翡翠捧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道:“好凉,”
林听梧连人带剑一起领到庭院里:“你多握一会儿就是温的了,这剑穗难得,你且收好,将来无论换了什么剑,你都用得。”
“林听梧是把它送给我了么。”
“是。”
“谢谢。”
“不必。”
此翡翠确实难得,它出自林家走出来的那个无名海岛。林家祖先当初走出海岛时,带给中原的不止是一个沧海绝杀,还有一个新的翡翠种。林家避世却富有的原因离不开海岛上的那处翡翠矿山,不过这是江湖上的秘密,谁也不知林家手里还掌握着这样流油的资源。
否则,纵然林家有意避世,也势必被搅和得鸡犬不宁。
林听梧在新的一批翡翠中挑了一块小的为符已做剑穗,他对符已道:“翡翠有灵,碎玉挡灾,习武之前选好剑穗,说不定哪天就救你一命。”
符已问:“我要习武了吗?”
林听梧随意拿了自己的萧来充作武器:“算不得习武,只是教你一门保命的功夫罢了。”
林家人拿在手上的武器唯有弓箭,至多是对弩或暗器一类可以做到触类旁通,在剑术上确实是一窍不通的。而符家以使剑闻名,与林家的功夫八杆子打不着边。
然而进攻的样式花样百出,保命的法子千篇一律,林听梧要教符已的这一式是各家门派通用的,不过只有林听梧一人用得出罢了。
林听梧道:“用你手中的剑刺我。”
说罢,他看符已手足无措的模样,要他放松:“别怕,你真以为能伤了我不成。”
符已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摆出备战的姿势,抬手向林听梧攻去。
林听梧微微眯起双眼,心道,是个好苗子。
他不会使剑,符已并无可以用来模仿的对象,那么符已从备战到出手皆是出自他的本能,以外行的角度看,符已做得算是出色。寻常孩子只会拿着剑莽撞地向前刺,符已却是先上前一步,做了一个佯攻,紧接着脚下一转,从侧面向林听梧砍去。若不是林听梧对符已过于了解,旁人看去,大概会以为符已偷摸地拜了哪个剑客为师。
林听梧伸出萧来挡,在二者相接的瞬间,只听清脆的一声,符已一惊,他的剑竟是被弹开了。
符已的虎口处被震得生疼,但他一直死死握着剑柄,并未放手,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他并非是被格挡住,而是生生被那支萧弹开。
林听梧帮符已揉了揉泛红的虎口处,问道:“感觉如何。”
符已喃喃答道:“好厉害……”
“这一式没有攻击性,不过若是用得好了,连沧海绝杀也挡得。”
符已听见一个新鲜词:“什么是沧海绝杀?”
林听梧走到院子里的那颗树跟前,将萧放在一旁:“沧海绝杀是林家独门绝技。”
只见林听梧身体一侧,手上一翻,明明手中无物,却像是将树干缠绕住了一般,紧接着林听梧抬起手指,轻轻点在树皮上。
整颗大树犹如遭了地震般颤动不已,符已瞬间睁大眼睛,树上的花瓣纷纷飘落,像是一场粉白色的暴雨,给符已与林听梧二人浇了个透。待这场雨停了,符已再抬头一看,这颗大树已然是光秃秃的,一片花瓣也不剩。
符已震惊不已,一时也说不上来是沧海绝杀更震撼还是连沧海绝杀都挡得住的那一式更震撼。林听梧见他这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在想什么,别傻了。”
“林听梧,刚才的第一招,就是连沧海绝杀都挡得住的那招,叫什么名字。”符已歪头问道。
“无。”
符已惊讶:“此等绝技竟是无名。”
“那招是我自创的,还未来得及取。”
这回符已倒是没那么吃惊,在他心里,这么强的一招合该是林听梧想出来的,他看了看地上厚厚的一层花瓣,抬头道:“可不可以叫落花无意。”
“什么名字都好,我不在意这个。”林听梧靠在树上,双手抱胸,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