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刚才胃不舒服吐了……”

“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幸好我没吃你瞎几把搞的菜。”我从小就不擅长哄人，我妈说长我这样一张脸根本用不着伏低做小，“这两天食堂的饭还不错，好像换了一批厨师。”

他站在盥洗池的镜子前烫头发，动作生疏又僵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卷发棒。我明知故问：“你在干嘛？”

“……卷头发啊。”

“你看起来像只学走路的猴子哈哈哈哈哈。”

他又不理我了——他现在面对我的嘲讽都是泰然处之，显得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逼。昼夜温差大，我提醒他穿件外套他也不听，就专心抠手上的倒刺和光秃秃的指甲，又撕又咬，直到血淋淋为止。其实我觉得他精神有点问题，但他又表现得太像个正常人。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有点精神疾病，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也无可厚非。

天黑了，他说想吃电影院里的爆米花，我们就去看了场电影。路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正挥着铁棍打流浪狗。狂风大作，人行道上的栾树发出凄厉的哀嚎，天上开始飘起了小雨。这里以前是棚户区，去年才开始改造。

“我知道，我家就在这儿。”宋渺渺趿着一次性拖鞋，“我迟早也会像他们一样浮尸街头——”他真的活得像个吸血鬼，苍白美丽又神秘。

“……谁要是嫁给我谁就会做寡妇？”我忍不住搭腔，他情绪低落，看起来快哭了。

“我觉得人性丑恶，就像我这样。”

我知道这是许文强的台词，《上海滩》英文名叫“The bund”，即为上海外滩。我说带他去外滩坐轮渡，他说人太多了，还不如回家做/爱。风雨交加，他又穿得单薄，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像一朵腐烂的玫瑰。我进优衣库给他买了件外套披上，他像裹了脚的小老太太，不好好走路，非缠着让我公主抱他。他看起来瘦，其实一点也不轻，像块实打实的金棒槌依偎在我怀里。这不行，为了防止累死我只好变身白龙马驮着他。

“——学长？”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校长的女儿，她似乎是刚和朋友聚会结束，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好巧啊，你在这儿等车？”

“这位是？”她不露痕迹地打量我背上的宋渺渺。

气氛顿时有点怪异，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想说是表妹又被抢了先。

“我是他女朋友哦，姐姐。”宋渺渺左臂勾着我脖子，手指暧昧地划过我的喉结。

“我以为……学长不会这么快有女朋友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雨势渐大，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头顶的黑伞挡住了我的视线，宋渺渺把伞给了她。

“祝你们幸福。”她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不过，表姐回来了……学长还不知道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