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无相和沈凝仍旧住在客栈里。
依沈凝意思,两人已经在乱葬岗露了相,恐怕敌人迟早会找上门来,两人一起胜算总是大些的。而且如果暗夜组织真的要再起的话,趁这个机会调查一番也好。
无相倒没有沈凝想得远,只是自己下了山,办了要办的事,之后要去哪里要干些什么也没有计划,所以跟沈凝在一起也是无妨的。
何况沈凝这个人鲜活灵动,就像一记炮仗一样,红红火火,双双辣辣的,倒跟无相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样。
不过无相也没遇见过几个人就是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痴儿抱着沈凝的大腿仰着头问道。
沈凝蹲了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大哥哥哪儿也不去,大哥哥就只去给咱们痴儿找吃的好吗?”
痴儿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放光,口水也仿佛要流出来一般:“那我要大大大大大烧饼”,连说几个大还不够,痴儿使了老劲儿用双手抡了一个圈说:“要这么大!”
“好好好,你就乖乖的和哑巴师傅在一起,大哥哥给你去买大大大大大烧饼。”沈凝临走前仍不忘揶揄无相一句。
买烧饼?我看是白日里受了憋屈晚上出去买醉享乐罢了。虽认识沈凝不久,但无相却自觉颇了解此人,心里雪亮得很。痴儿痴儿,就你才那么容易上当。无相恨铁不成钢地望了坐在门槛上傻傻地说要等大哥哥回来的女娃娃一眼。
无相猜的对,但也不全对。沈凝自然是寻酒去了,但不尽然是为了白天的遭遇,还因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一趟,自然是要抓紧机会好好见识见识。
沈凝出了客栈径直往红袖楼方向走去,他先前早已打听过了,此乃当地最有名的消遣去处,翠屏金屈曲,满楼红袖招,引得无论是达官贵人抑或平头百姓都纷纷醉入花丛宿。沈凝虽不宿,但也贪点风雅之趣,百尝珍馐,万品壶觞,吟诗挥竹管,酌酒动丝弦,醒时笔下飞龙蛇,醉罢剑中翻风云,快活潇洒。
这些,都在在瀛洲无法享受的乐趣。
于是,这酒一饮,便饮到了明月下楼。
沈凝夜归,喝得醉醺醺,一步三晃的。清冷冷的石板街道上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回响,或许是醉得厉害了,他甚至没有瞧见一道黑影在他的面前一晃而过。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摸索到客栈揽月楼住宿的后院。
该庭院花木扶疏,树影婆娑,假山乱石相映成趣,兼之一带水池掩映其间,揽得一轮皎洁明月。若是在往日,沈凝必定又要赞赏有加,装模作样地吟诗几句。不过现在摇摇晃晃,目光迷离,倒是连路都看不大清了。
岂料刚没走几步,一棵青松上便蹿下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是一道冷光劈头盖面地袭来。沈凝犹在醉酒状态,一个踉跄,锋芒竟是有惊无险地贴身而过,“嘶”的一声将他的前襟划破,从他怀里滚落一样物事来。
锋芒再次奔着沈凝去了。
“哎哎哎,我的烧饼!怎么自个会走路了呢!”沈凝弯腰去拾,又是“嘶”的一声,后背的衣裳也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好个沈凝,危机在前,终于察出了不对劲儿,恢复了一丝清醒。他摸了摸胸前,又摸了摸背后,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加之一阵微风,连带着醉意也去了三两分。
此时,黑影见又是一击不成,一个回转反身,伴着一声娇叱:“纳命来!”便作虎狼之势扑来。沈凝此时虽已半分清醒,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奈何身体尚处在麻痹状态,一时无法快速反应,只得就地一滚,狼狈地躲过。
这时他才看清来人蒙着脸,看不清面目,一身夜行衣,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听声音娇细尖利,料想是女子无疑。
她双手分执近一尺长六棱梅花峨嵋刺,两点锋芒横在胸前,直指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