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蒋珩没说话，直接上手抓他的小臂，看起来没有一丝温度，实际上碰到江照的手臂的时候轻柔得要命。

清凉的感觉刺激得江照一抽抽，抽的时候他又忘了自己手受伤，又疼得哼哼。

“别动。”蒋珩说话喷出来的气洒在他的小臂上。

他闭上了嘴，手也不敢再动。

太安静了，江照决定开口。

“蒋珩，我昨天去太晚了，观众席都没位置了，我的位置特别靠边儿。”

“不过挺幸运的，那个位置是靠你们这边，我看你看得挺清楚的。”

“……”

“你很帅。”江照看着蒋珩认真为自己上药的样子，脑子里浮现蒋珩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夸奖脱口而出。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扯回篮球赛：“篮球场都在喊你的名字。”

他的话讲完又安静了。

江照只能认真看着蒋珩的脸，一边又想着上个药怎么上这么久，一边还贪恋和蒋珩在一起的时间。

蒋珩盖好盖子，把药摆齐放在他的桌上。

“药我会每天给你上，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儿。”蒋珩看着他说。

江照怔，点头：“好。”

蒋珩说，每天。

不用自己偷偷摸摸找机会，担惊受怕被发现，是蒋珩说，每天来，每天给他上药。

江照心脏怦怦跳的时候，蒋珩又开了口：“上下学我载你，中考我也会接送你。”

江照的心跳声快大过蒋珩的说话声了，他脑袋发昏，居然觉得被打伤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他稍微镇静下来，听见蒋珩低缓地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还好不是右手。”

他看见蒋珩把手掌伸进自己的小臂，垫在了下面，一下一下地按着。

江照恍惚，太温柔了，这样的蒋珩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了，他鼻头发酸。

“我聪明吧？”哽咽的声音还带着小炫耀。

“……”

“其实我本来想把麻辣香锅甩过去的，肯定能烫死他，没想到他先打下来了。”

蒋珩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下次记得躲开。”

“我不要。”江照倔强。

“我不需要你帮我，江照。”蒋珩认真地叫他名字，眼里蒙上了一层疲惫，“我真的很恨你，我不想欠你，你明不明白？”

江照喉咙干涩。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在还我啊？”蒋珩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感情，他直勾勾地看着江照，“这还得完吗？这还得清吗？”

“还一次就能少一次吗？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我看见你就想能到我妈，我不想回忆，不想痛苦，我拼命拉开我们的距离，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还是出……”

“唔！”

江照不想听这些，他也不想回忆，不想痛苦，他想堵住蒋珩的嘴，他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刹时整个人往前倾，用嘴堵住了蒋珩的嘴。

江照突然用力吻蒋珩，蒋珩骨头和椅背撞击发出了闷响，他顾不及疼，眼睛惊讶得瞪大，江照眼睛也没闭，两双眼睛对视。

蒋珩猛然反应过来，伸手推开江照的肩膀，用手背用力擦着唇，声音气得打颤：“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江照低头避开蒋珩的视线，他咬着唇，心想，完了，蒋珩一定觉得恶心死了，蒋珩一定再也不想理他了。

蒋珩看着江照这样，觉得更不舒服，他用手背反复擦唇，站起来离开了江照的房间，门“嗙”一声被关上。

江照身体一颤，看着被关上的门苦笑，他不想让蒋珩难受的，可是如果离开蒋珩，他更加舍不得。

蒋珩手捧着水一下一下精准地覆盖上自己的唇，江照猛然靠近，他措手不及只有惊讶，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影响了他的反应力，他和江照眼对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推开。

蒋珩抽了两张纸擦着嘴走出卫生间，疲倦地躺在床上，顶上的灯有点亮，他长手一伸，“啪”地关了灯。

恶心感挥之不去，他脑海里又浮现江照距离自己特别近的脸，太近了，只能看到他圆溜溜的黑眼珠子，还有他们鼻子碰鼻子的触感，太怪异了，蒋珩抬手盖上眼睛，遮住本来就没有的光线。

莫名其妙，蒋珩想到了那封写给江照的情书，不是写给他的，却是他真正意义上认认真真看的第一封情书。

情书里说，江照有喜欢的人，他每天看对面……

“我操。”蒋珩蓦地坐起来。

江照带着隐隐雀跃的声音重新响起：“蒋珩你知不知道，我们初三换到科技楼了，我站在走廊就能看到你的班级，特别近吧？以后我就不用在车库等你了，你下没下课，逃没逃课，我看一眼就知道。”

江照早在换楼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他，情书里说的对面，难道是他的班级？江照看着的人，其实是他？

蒋珩回想情书的内容，江照会突然笑，蒋珩回忆，江照在他面前总是在笑，只要自己看了他一眼，他就能眯眯笑。

悲伤呢？蒋珩想不起来，江照极少在他面前表现悲伤，对他来说，能少看他一眼就不会多施舍他一个眼神，他无法感知江照不外露的情绪。

如果是这样，能称之为喜欢？蒋珩莫名，江照不过是在讨好他，觉得自己亏欠他罢了。

蒋珩的脑海里又浮现江照强吻自己的画面，距离近得蒋珩都能会想起江照的呼吸喷洒在他嘴唇上方，怪异感蔓延全身，他郁闷又烦躁，拼命克制自己不再想。

他拿出手机，打算利用游戏转移注意力。

但是奇怪，甚至蒋珩自己都没发现，他以为江照喜欢别人的那种怫郁似乎渐渐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