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江照拍完片,陆思慎陪他在诊室里做急性冷敷。伤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不过肿了个大筋包。
江照怕疼,有外人在,他已经努力咬着唇克制自己别叫太大声,还是忍不住从齿缝中冒出细细碎碎的哼哼,江照疼得身体发软,汗也不断往外冒。
陆思慎拿了张纸替江照擦擦汗,偏过头再不忍心看,刚在蒋珩面前硬是忍着一声都没吭,他心里微微发酸。
“你托着他的手啊,我待会儿过来。”护士把冷敷包放在江照的小臂上,对陆思慎说。
“好。”陆思慎答应着,小心地托着江照的手。
江照的脸色惨白,他松开咬着的下唇,血色缓慢恢复。
长时间的安静陆思慎受不了,他开口:“你怎么伤的?”
江照睫毛轻颤,开口道:“那人要用棍子打蒋珩,我看见了,刚过去,他棍子就打下来了。”
他说得平淡又轻松,陆思慎有些心疼。
“那打在蒋珩身上也行啊,他身体比你好,而且说不定……”
“不行!”江照突然大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
陆思慎不服:“怎么不行?他比你大,比你能打,没道理还要你来保护他吧?”
江照垂头,声音放缓:“我欠他的。”
“再怎么样,我都不应该让阿姨帮我拿的。”
“……”
“我没抓牢阿姨的手。”
“是我的错。”
“第一次,我用这双手保护了他,也算是还他万分之一了。”
陆思慎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江照让陆思慎送他到小区门口后就道了别,自己回去了。
这手肿成这样,肯定瞒不了江婉,他一路上都在想说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套合适的。不经意抬眼,看见江婉站在家门口,视力很好的江照看到江婉红肿的眼眶。
江婉也看到他了,匆匆向他跑过来,在他面前踉跄了一下,他急忙伸手扶住她,忘了左手受伤,突然一伸,他疼得“嘶“了一声。
江婉反过来扶着他的手,疼惜地问:“疼不疼?”
江照本来已经没什么了,江婉就这样一句话让江照有些哽咽,他强压下鼻酸,对江婉笑着说:“不是很疼了。”
江婉小心地放低他的手,不敢翻来覆去,自己踮脚又屈膝,还左右移动地看来看去。
“妈,”良久,江照忐忑地开口,“你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微不可闻的一声呼气从江婉嘴边漏出,她眼泪顺着没干的痕迹滑落,偏过头抹掉:“小珩跟我说了。”
江照紧张:“你别怪他,是我自己给他挡的!”
江婉心疼又无可奈何:“我不怪他,打你的又不是他。”
江照听完把心放回肚子,戒备放轻,他叽里呱啦边走边说:“妈,你不知道,他那根棍子有你拖把那么粗,那么粗的要是敲到蒋……,哥哥背上得多疼啊。”
“……”
江照还在继续:“哥哥下周还得打比赛呢,还好打的是我。”
江婉偏过头,手心手背都湿了,她只能顶起肩膀用衣服偷偷擦掉。
她的儿子第一次伤得这么重,不说疼,不求安慰,也没在她面前哭,却只想着哥哥受伤了会疼,哥哥还要打比赛。
只是她的儿子知不知道,他受伤妈妈也会心疼,他心里装着哥哥,可妈妈心里装着的是他。
晚饭只有江照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吃,从他到家再到吃完饭,一眼都没见过蒋珩。
他安静地吃完饭,安静地回房间。
江照正在艰难地用左手顶住上面的书,用右手抽放在最下面的习题册,就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他以为是江婉,头都没回:“妈,帮我把这本拿出来。”
门被关上,脚步声慢慢靠近,江照觉得这个声音有点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
“哪本?”蒋珩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
江照一激灵,坐直了身子,右手机械地点了点习题册:“这,这本。”
蒋珩骨节分明的手伸过他眼前,拿出书放在桌上。
江照僵硬地回答:“谢,谢谢。”
漂亮又可怜的脸蛋皱了皱,懊恼得不行,怎么还变结巴了。
江照在笔筒里抽出一支水笔,翻开书打算写题。
蒋珩怎么来了?他来干嘛?我该做什么?
显然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然后他就听到蒋珩的脚步声响起,远了,他想,蒋珩这就走了啊?他有些失望,肩膀随着声音的离开而懈怠下来。
又近了!蒋珩的脚步声大了点儿,身上好闻的味道飘近,他偷偷侧头,余光轻瞟,看见蒋珩走到他的左手边,还拎了把椅子坐下,江照背又挺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手伸出来。”蒋珩说。
“啊?”江照大脑转不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