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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非点头，旁边跟着随身医徒，二人打扮得体。

“没错，早年边陲动荡，不少邻国遭逢变故。大多四处逃亡，部分人流落澄川，就此定居。”

了然状点头，喃喃。

“原来如此。”

语毕望向身侧，赶紧又道。

“倒是小姐……”

眼见丫鬟不住张口，阿乔很是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适时提醒。

“小桃，如今我等乔装，切记言行。”

她虽少出门，行事却是谨慎。男装打扮的小丫鬟经她提点，立刻俯首。

“是小桃错了，公子在上，请跟小厮这边走。”

眼眸亮，说罢抬手示意。

一边的若竹见势而笑，安安静静跟在后头。她得了王爷交代，陪王妃练拳脚，内里还有保护的意思。

一伙人就这么堂而皇之行在大街上，少有的情形。范先生悠悠打量四周，顺着小桃的指引，不觉脱口。

“桃小弟，前头是酒街茶坊，你确定你家公子打算去？”

一语引去所有人的注意力，白衣发簪的阿乔凝神望去，回首。

“范先生，那地可是不好？”

声儿柔，问得也是极为正经。范非听着，屏去先前开玩笑的意思，悠然解释。

“倒也不会，这边外族人多，文人也多。出门消遣图个有趣，茶坊多文人，品书作画，公子可想去见识一番？”

话题指到点子上，正是阿乔平日所好。这范非行事不同于旁人，当真敢说敢讲。

想到那些应守的礼数，她稍显迟疑。

“这……”

看出话里的犹豫，范大夫笑得随和。

“有老生在，若竹陪着，碍不着什么。”

只有他敢这般劝诫，性子当真不羁。这边茶坊的确多文人，边陲一代的官家小姐没有那么多礼数可拘。时常出门着了身公子装束，默默在边上围观，有些胆子大些的甚至敢上前挥上几笔。

青天白日，他们就是出来玩的，何必拘泥那些个礼数。这范非也是个不受规矩约束的人，活得通透，非常有个性。

于是阿乔静下来思索片刻，拗不过，还是跟他们走了进去。

此地茶坊布置得很雅致，屏风纱帘，内里腾起冉冉白烟。不少文人聚在一块儿吟诗作对，还有些年轻公子哥，居于边上抚琴谈笑。

本以为这样的景致只有晋南那边才会有，殊不知远在外的澄川也能有如此柔和的场面。

找了处靠窗的位置落座，范非邀了阿乔坐去里头。几人先后寻了地方坐定，小厮随侍在旁守候。不足多时，店小二便上前询问他们要点的茶。

她服过药，不宜饮茶，只选了些甜点羹食。范非与若竹要了店里有名的白茶，底下人很有眼识，得了指令动作麻利，言语也颇为有礼。

俯身点头，随后赶紧下去准备。此刻正是午后最悠闲的时刻，店里有男子上大厅抚琴，相貌儒雅，做派得体。

听闻每每午后这里都很热闹，抚琴助兴，音姿绰绰。边上围观的人不少，衬着这样的环境，很有韵味。

阿乔托腮凝望，待在窗边瞧得很专注。那头一位上去抚琴的男子看上去就挺厉害，弹指拨弄，乐起，如流水潺潺，却又千变万化。

她侧头打量，那人的目光也随琴而动。俊雅的五官，不同于边陲人的肤色。一身白衣，看上去温润如玉。神色扫过厅中一众人，片刻之后，最终将目光微微落到窗边。

人群中，男子就这么大着胆子瞧向这头。只觉窗边小公子周身细润玲珑，眉清目秀。少有的男儿姿态，竟是一目了然的作风。看半响忽地勾唇，倒是惹得阿乔一怔，略显不自在。

已经成婚的女子，还未被哪位陌生男子如此直剌剌打量过。神色一动不动，就这么紧紧盯着这头。知道这在边陲并不少见，范非抿茶望去，挑眉。小桃见势立马上前一步挡去视线，殊不知对方竟看得更执着。

四目相对，阿乔微愣，领悟过后赶紧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