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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墨留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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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送你八字箴言。”喻熹摁住周镜钟的肩头,然后哗然起身,“及时止损,及时行乐。”

周镜钟顺势沉入水底。

喻熹踏出浴池,披上浴袍,往更衣室去。

薛纪良看他利落干脆的动作,大声问:“你干什么去啊?”

“有点冷,我去找人取取暖。”喻熹也大声回他,接着,他又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薛纪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行吧,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明早第一节是民法课,你还要点名呢,可千万别迟到了。”

喻熹站定,勾起唇角,潇洒冲身后的人反向挥了挥手。

“放心吧学委,明儿只要席老师不迟到,我就肯定不会迟到。”

薛纪良闻言颦眉嘟嘟:“什么鬼...”

什么鬼逻辑。

接着,薛纪良晃了晃脑袋,抓出周镜钟,提议去找个深水池游泳。

......

此刻,席澍清正在他父亲的一位老友那儿做客。

他这位江姓的叔叔是名副其实的文化界大鳄,八十年代他只是个搞宣传工作的党报笔杆子,后放弃铁饭碗下海,在民营出版、影视传媒和文化开发方面均有所涉,随着年纪渐增,其人也愈发低调,他现在是很典型的隐居在幕后的大佬。

文人都爱舞文弄墨,老先生于书画丹青一道也是行家。席澍清下午同他品茶下棋,二人用完晚餐后一起到画室内练了练字,之后席澍清放下毛笔,只在一旁亲自伺候笔墨,看他作画。

“席老师可是回来了?”老先生重拿了张空白的宣纸铺开,不紧不慢的问道。

他早年曾跟着席澍清的父亲学茶,此处说的席老师是指席澍清的父亲席卫城。

“还是江叔您消息灵通。”席澍清垂首拿磨条倾斜磨墨,边说:“我父亲前日才踏上故土,现已住进山里了。”

席卫城早年嗜权爱财,他大半辈子不择手段的追名逐利,江山美人的确是兼得了,可无奈身侧红颜早逝,天意弄人。

席卫城在爱妻走后才慢慢地看开了充满铜臭的过往,他移民多年,现在仍放不下的,反而是位于闽南故乡小镇上曾养育过他,让他致富发家的那万顷茶山。也因此,他每年夏天都会回国到席家老宅久居,进山里避暑,同老茶人品茶。

“山中避暑倒是极好,我过几日定登门拜访。”老先生点墨,落笔。

席澍清细细地看着,客气应声:“嗯,您若是去,想必家父会十分欣喜。”

学画的精髓在于学用笔,席澍清其实最爱观赏的,是这位老先生的笔法。

如蛟龙入江,如春蚕吐丝,墨色渲染开,或浓或淡,笔笔都浑然天成。

“您这是...画猿?”席澍清见老先生两笔勾勒出了一张猴脸。

老先生的声调突然变得轻快,“嗯,不知那山间现在可还有猿猴?”

“茶园里倒没有,深山里还是有的,野生的猕猴尤其多。”

“嗯,席老师早些年最爱说我的性子似那树上的泼猴,他时常批评我连一盏茶的时间都坐不住。”老先生回忆往事,面上带笑。

席澍清勾唇挂笑,他这位叔叔只比他父亲小几岁,老一辈的那些往事,时间太过久远,他这个做小辈的只适合静静听着,不宜贸然接话。

老先生勾出猴身,寥寥几笔却已是活灵活现,他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得空了还是要多去看看你父亲。”

席澍清垂眸瞥了眼一旁小香炉里逸出的袅娜短烟丝,只是应了声嗯。

老先生动了动眉头,

最终还是选择不再多言,展眉专心作画。

不多时,挂笔,盖名号章,图成。

整幅画席澍清越看越喜欢,他索性就开口求画,对方点头直接答应了。

能入百年名家画展的业余国画艺术家,外头有多少人,千金都难求他一幅墨宝。席澍清这个世侄小辈,也算是很受宠了。

席澍清用纸筒装好山猿攀树图,他看老先生面上染上了一点倦意,就简单客套后知趣体贴地跟他道了别,然后驱车回家。

......

这边,喻熹换好衣服,头发半干不干,草率地拾掇了一番就出了洗浴中心。

他走在人行道上,没多想,给席澍清打电话。

席澍清的私人手机号码其实没多少人知道,纯工作上的事他的助理会先过滤一遍,其他私人事宜,他的私人邮箱和微信又会筛掉一大部分,会直接给他打电话的人都是极为亲近的亲朋好友,而且,必然都是事出有因。

席澍清刚到家不久,还没来得及把画作拿出来挂上,铃声响起,先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德语文字。

他指尖微微颤动,心头花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的浪花又再度翻滚奔腾喧嚣。

他无声的深呼吸吐纳,片刻后,接了。

只听喻熹声音委屈黏腻,他低声说:“席老师...我想你了。”

席澍清不语,他感觉自己的耳膜怕不是烧着了。

“喔。”很高冷。

“我要去你那儿。”

这是陈述句,他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喔。”他还想继续装高冷,然而高冷不过三秒,接着他就柔声说:“那我在家等着你。”

喻熹吸了吸鼻子,拼命跟不断上扬的嘴角作斗争,“嗯。”

“你有小区的门禁卡吗?”在挂电话之前,席澍清突然出声问。

“有哇,宋姨给了我一张。”喻熹语气愉悦。

“你记得回家的路吗?”他又问。

回家的路....喻熹的嘴角又开始疯狂的上扬了。

“记得。”他答完就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

席澍清搁下手机,拿出画,铺在茶几上,然后他盯着那只长臂的猿猴,一时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

席澍清住的那个别墅小区,叫湖岸林邸,只因在小区的半边临近一个面积挺大的城市湖泊,湖岸的一边是别墅群,另一边是军区的疗养院和一些养生休闲会所。

该小区因地取名,这个名儿取得并不算出彩,再加上小区本身的定位,开发商提出要建无边界化的自然别墅群,所谓大隐隐于市,小区的几个大小门都隐于大片的绿植中,没有正式的小区牌匾,也没有任何金碧辉煌的装饰,外观看起来极其低调。

喻熹进门后又一阵七拐八拐,他第二次来的时候跟在宋应雪后边有默默的记路,结合着香樟、梧桐、杏树等的植被的种植规律,他边走边嗅一嗅植株的清香,再稍加辨认,其实也能轻松准确的到达目的地。

嗅觉是他去认识去感知这个世界的一个很重要的通道。

喻熹到达席宅的时,院门大开,席澍清正半靠半躺在院中的一张老式竹椅上,他闭目养神,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雄狮,不复凛凛威风,模样清寂寥落。

夏日晚间带着几丝凉意的清风吹过,吹得一排竹叶沙沙作响。

喻熹悄声走进去,随手关好院门,在吱呀磕碰的声响中,席澍清纹丝未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少年憋憋嘴,走向男人,没客气,

往他脚边一坐,把手臂和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

席澍清缓缓睁眼,在黑夜里,没人瞧见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眶血红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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