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苟蝇营。(1 / 2)
该说清楚的还是得尽早说清楚,互相猜忌在日后只会滋生更多的矛盾。喻熹没犹豫,联系薛纪良约他一起去泡澡,那头沉默片刻,低声应了。
喻熹和周镜钟都不再出声,折回健身房换好衣服,等薛纪良。
等薛纪良到了,喻熹看他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不甚坦荡的模样,抬起头时也是眼神闪躲不敢看周镜钟。他这个样子,很明显,肯定是也看到了周镜钟的朋友圈后猜得七七八八,现在有点心虚了。
喻熹轻叹一声,把两人拉开,自己隔在他俩中间。
接着他们仨去了家离学校最近的一家洗浴中心,面积不大,装修得也低调,但好在是家新店,设备新且干净。
在路上走着,喻熹看看身侧拧着僵着的两人,他挖空心思的想了几个段子,并绘声绘色的讲出来想逗乐他们调节调节气氛,回应他的却只是两人沉闷敷衍的几声嗯。
结果收效甚微,一是他确实不如周镜钟会讲段子,二是身侧两人现在心思不在一处,压根不想听啥段子。
喻熹订了单间浴池,拿了卡牌给他们,然后把人都推进了更衣室。
近三十平的半圆浴池,影音设备、酒水和果盘都有,整体环境挺好。
南方人可没有去大澡堂子搓澡泡澡的风俗习惯,所以南边也少见那种传统烧锅炉的澡堂子。现在的洗浴会所都是把提供洗浴、按摩、桑拿、美容养生等等服务结合起来综合经营的。
池中水深不到一米,四十多度的水,不冷不热,没有北方澡堂子在冬季那种水雾缭绕、蒸汽蔓延的氛围,喻熹跟周镜钟尬聊,让他将就将就,毕竟东北大老爷们儿喜欢上澡堂子泡澡很多时候只是讲究个人多热闹好唠嗑的气氛。
仨都是赤条条的下水,纷纷把自己白花花的肉体裸露在潮湿的空气中,又不是没见过,互相也没啥好介意的。
喻熹只有在席澍清面前时才是弯的,在其他的男性面前,他其实是个比钢铁直男还直的小伙子。
薛纪良在坐台阶边,先是仰头把白毛巾盖在脸上,深呼吸后又甩开毛巾滑到池底憋了会儿气,吐了几个泡泡。喻熹把始终面无表情的周镜钟拉到他身边,等着薛纪良探头出来,他给薛纪良递毛巾,才说:“纪良,把你知道的说说吧。”
“你看好老周。”薛纪良双颊通红,呼吸急促。
喻熹懂他的意思,薛纪良是怕周镜钟一时冲动对他大打出手。
“你可放心吧,老周现在是我们几人里最冷静的。”
可不就是嘛,看他们几人的脸色,外人不知道的,估计都会以为被绿的人是薛纪良。
薛纪良先幽幽怨怨,又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几口气,最后,他大声憋出了一句话。
“老周哇老周,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他妈迟早会栽在女人手里!果不其然!”
周镜钟看着水面大圈荡漾开的纹理,迟迟不语。
薛纪良继续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这样,国外有一款很流行的社交软件,叫Instagram(照片墙),这平台在国内需要翻墙上,蛮麻烦,喻熹玩的少,周镜钟甚至根本不玩,但这软件薛纪良喜欢玩,他倒不怕麻烦,经常翻墙更新主页的照片。
赶巧的是,陈茵茵也喜欢玩ins,于是薛纪良就和陈茵茵在ins上互关,偶尔还会给对方评论互动几句,他们的这波操作倒没啥问题,就是很正常的社交活动,周镜钟本人也知道这事儿。
薛纪良ins 里关注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除了他喜欢的那些明星、潮人达人、动漫声优等等之类的,剩下的全是他们二代三代圈里的那些公子哥们,
他们有不少人都在国外留学,都习惯用ins、脸书或推特之类的,所以薛纪良也喜欢上那些软件跟他们保持联系和互动。
薛纪良和他圈里一个叫姜言豫的公子哥时常评论互动,有天薛纪良发了几张他陪他爸爸去打高尔夫的照片,还配字自侃说他自己挥了八杆都没进一个球,姜言豫就照例给他评论调侃嘲笑他,不一会儿陈茵茵就给他评论了,她评了一句:哦,那我大概是去铲草的吧。她这意思是表达她自己的水平更渣,这话说得很幽默,薛纪良被逗乐了,给她回了三个笑哭的小表情。
次日薛纪良再上ins,他看到姜言豫也在底下回复了陈茵茵三个笑哭的小表情。那天,薛纪良有点无聊,他随手点进姜言豫的关注列表扫了扫,看到列表最上边第一个,他最新关注了陈茵茵。
不过这事他当时根本没多想。
薛纪良很细致的说了这个最初的苗头,喻熹认真的听完,懂了。他伸手拍了拍周镜钟露在水外的肩头,“现在可以确定,纪良跟那俩是有关联,但他没有主动去牵线,他就是个普通的ins用户,也控制不了别的用户去关注谁啊。”
后者自然明白喻熹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薛纪良接着说,姜言豫当时在美国读商科,过了一个多月,就是王铭让他代他去演话剧的那天,姜言豫回国,他跟王铭说他有事,他的事其实是去给姜言豫接风洗尘或者说是跟狐朋狗友们鬼混。
当晚,也就是喻熹醉宿在他偶像褚陆之的小公寓里的那晚,姜言豫搞了个泳装趴。
派对的地点是姜家的一处远郊别墅内,薛纪良到得早,他在二楼露台上泡妞,亲眼看到院门外姜言豫姗姗来迟,而他身旁的女伴竟然是陈茵茵。
他当即放下酒推开妞,揉眼睛凝神仔细看,那对璧人越走越近,他也看得越发清楚了。
只见陈茵茵衣着暴露性感,她挽着姜言豫,时不时附耳呢喃,面露娇羞之色,姜言豫则时不时垂头亲吻她,他俩那样子比百日夫妻还恩爱。
“陈茵茵当时拎着一只爱马仕的铂金包,那只包,十多万。”薛纪良轻轻地说道。
平日里薛纪良说话做事一般都会有种二次元里独有的夸张搞怪的感觉,然而,此刻,他平静淡定,字字句句,没有半点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可能你们会觉得女包那玩意儿我不懂,我最开始当然也不确定啊,所以我还特意问了我身旁的一妞,我那圈子里,女的都是人精啊,她辨认后确定了,才跟我聊了一大堆关于那款包的价位、发售数量、材质啊等等的那些信息。”
“我他妈当时都懵了,不是说因为那包稀少金贵或者姜言豫出手阔绰让我懵逼震惊,而是说...那是姜言豫回国的第一天,他在国内的女伴一抓一大把,为什么他会选陈茵茵?”
薛纪良没往下说了。
喻熹闭眼捏了捏山根。
周镜钟也闭上眼,不知所想。
室内的气氛静谧,一时只闻汩汩流水之声。
薛纪良的意思是,为什么?因为可能自从姜言豫关注了陈茵茵后,他们在私下就一直有往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关系还越来越不一般,很可能姜言豫一直在砸钱追陈茵茵。
“老周,那天...我记得你那个周末...周五你就不见人影了,你没跟陈茵茵在一起?你干啥去了?”喻熹有点纳闷了,陈茵茵不至于在周镜钟的眼皮子底下去跟别的男人鬼混吧。
“是,那次...周五那天晚上我们是在一起,周六下午她说她要回学校赶图纸,我能耽搁她的正事儿吗?”周镜钟终于开口了,他说了他进浴池后说的第一句话,一个不堪的事实,“后来我跟
我一老乡去网吧玩了,我俩玩到大半夜才回学校。”
薛纪良轻哼了一声,表情悲苦难受,“草,当时老子就像做贼一样,着急忙慌的就从后门溜了。就怕撞上了面对面尴尬,那晚,荒郊野岭的,我有那么容易就能消化这事儿吗,我就穿着泳裤和拖鞋,慌不择路,惴惴不安的走了两公里才回神,差点被人劫色!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家的!”
这就说得有点黑色幽默的意味了,喻熹抬头摸了摸薛纪良的脑袋,薛纪良用力推开他。
“最为难的是我薛纪良啊,两边都是哥们儿,都是兄弟,我他妈的还最早知道这事儿,我两边不好做人,左右为难,难了一个多月啊!”
“草!”薛纪良怒骂,“真是日了狗!”
“周镜钟啊周镜钟,我说你他妈的怎么能那么缺心眼呢,我不跟你说?你搞笑吧!这种事我怎么好开口?我暗示你,我在你面前喝了一个多月的绿罐旺仔牛奶,呵,就那苹果味的,老子现在看到苹果和奶就想吐!”
“我还疯狂的安利给你让你喝,每次我都开玩笑似的跟你说,生活总要带点绿,你竟然半点都没懂我是什么意思!卧槽,你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啊!”
“这陈茵茵也是牛逼,她还天天跟你在视频里卿卿我我,看得我...唉,还秀恩爱,真是个狼人!”
“你知道吧,她就是把你当备胎吊着,玩腻了也好回头找个愿意接盘的。女的总说我们男的是大猪蹄子,我看她们那些女的才叫难搞,算我瞎了狗眼看错了人!谁知道她原来是那样的人啊!”
听得最懵逼的是喻熹,他真的没想到,薛纪良竟然也这么能憋,这种事他憋了这么久,还始终都想不出明示点破的办法,这一个多月,过得最辛苦的其实是薛纪良。
薛纪良越说越愤慨,他绕过喻熹,滑到周镜钟身边,看着他说:“是我薛纪良对不起你吗?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啊?他俩互关,他俩私下有接触,我能强行让他们取关强行隔离他们吗?”
“是我识人不清。”周镜钟没睁眼,他仍旧是面色平静,但声音微弱。
薛纪良重情重义做到这个地步,周镜钟始料未及,他动容,也自责内疚。
“你还带着这破玩意儿!”薛纪良瞟到周镜钟手腕上带的一根黑棕色的皮筋,“死他妈膈应人!”
他抓住周镜钟的手臂,一把把那皮筋撸下来,恶狠狠得扬手往池子外一甩。
周镜钟一动不动,任由薛纪良大力的掰扯他,任由薛纪良渐起的一簇簇水花打到他,让他狼狈湿脸湿眼。
自喻熹认识周镜钟起,就看到那根皮筋一直带在他的手腕上,他好像从来没摘下来过。
皮筋的圆环直径挺大,带在周镜钟的手腕上刚刚好。圆环主体像一串麻花绳,中间有一个有点类似玫瑰花苞的小圆结,黑棕色也不花哨,素雅大方,这玩意儿其实很常见,长发的姑娘们应该会喜欢用这种皮筋去绑头发。
喻熹曾问过周镜钟这皮筋的来历,问他怎么会带一个女生才会用到的小物件。
周镜钟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因皮筋定情的故事。
周镜钟从小就喜欢调皮捣蛋,上了初中后他就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子,后来他被他妈妈 逼着好不容易考上了他们当地一所还算不错的高中,结果上了高中后愈加的犯浑,当了上了风云全校的校霸,每天迟到早退逃课,四处惹是生非,在学校就欺负女同学、怼老师或者纠集校外的小混混找看不顺眼的人茬架。
高一那年元旦时他们学校搞文艺汇演,他就带他的那一帮小跟班闯进后台瞎转,还时不时捣捣乱。
陈茵茵是艺术生,她们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