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无憾。（1 / 2）
席澍清让郑斯年自行发挥又有意推波助澜，至于客户最终是看僧面还是看佛面，这事就不归他管了。他对郑斯年吩咐，后续的委托事项全权由他决定处理，郑斯年听后既惊喜又惶恐，连连点头说好。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有意要进一步放权的意思。
席律师滴酒未沾，撇下助理，事了拂衣而去。
同行一个姓蒋的律师带了个估计是应届毕业的小助理，亭亭玉立的一小姑娘，长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她提出要跟席澍清一道回省城以便明日能赶早出差，既是工作需要她老板自会首肯，顺路席澍清也不好拒绝，清清淡淡颔首答应了。
走高速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席澍清开郑斯年的奥迪A3，很一般的车，也不知是不是归家心切，他觉得这车的动力比来时掉了好几档。
前半程坐副驾的小姑娘老老实实，看起来很腼腆内敛，一句话都没说。
后半程，她看着高速路上的一块指示路牌，忽然弱柳扶风般的问了句：“席律，我想问问您，您还缺助理么？”
“不缺。”席澍清目视前方，看着远光灯在路面上投射的光圈圆弧，一张脸云烟笼罩，他有意提示对方这已犯了忌讳，“蒋律若是知道他的墙角松动了，会怎么想。”
这是这一行的游戏规则，即使缺，也不能吃窝边草。
女孩涩然一笑，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开始娇声抱怨她老板这不好那不好还待她严苛，平日里她活多薪水少，她说自己没有上升的空间等等。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竟也没觉得自己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这番话特别不合适，还絮聒的说了半路。
席澍清抿着唇，始终不接一句话。
他既不是接盘侠也不是她的心理医生。
这姑娘太不懂事了。
等上了三环的高架，席澍清耳边还不得清净，他才破例开口提点外人，“不知蒋律有没有教过你，莫对同行评头品足。”
女孩噤声，不再叨叨。
若她还是个在校的学生，席澍清可能会多点拨她几句，可走出象牙塔是她的选择，入这行也是她的选择，任何人都要学会如何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他无义务多言。
......
喻熹仔仔细细洗了脸又随意冲了个澡就爬上床休息了。这家里的床都是水床，喻熹自幼不择床，更何况这床有弹性还极为舒适，加之一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太费劲，没一会儿他就安然入睡了。
席澍清把郑斯年的车随意停在院外，他进门时已经到凌晨一点了，宋应雪靠在客厅沙发上打盹，半醒着候他。
席澍清脱了外套，他步履轻快，唇角始终勾着，洗手后他小声问给他盛粥的宋应雪：“歇在哪儿了？”
宋应雪通过消毒柜上的不锈钢玻璃看到自己还微微发红发肿的眼眶，她这两年一落泪这血丝就难下去。
她低头没直视席澍清，只是圈指冲他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席澍清靠在门边，姿势散漫，他喊得郑重，“宋姨。”
宋应雪条件反射，转身盯着席澍清的脸。
“你们相处得...”席澍清看着她的眼睛，转言沉声道，“生了什么龃龉？”
宋应雪把席澍清拉去餐桌旁，忙不迭的边解释，又不敢太大声，其实中间还搁了一层了，压根吵不到喻熹。
“没有，哎呀，哪有什么龃龉。”宋应雪拿过碗垫，搁下碗，“那孩子，这一晚上啊逗得我，我这张脸差点没笑到抽筋、抽搐。”
“嗯？”席澍清坐下
，一看不是前几日的清汤，他看着白粥，一阵阵牛乳的浓郁香传来。
宋应雪这小半天情绪同样也是大起大落，她说得没头没尾的，“这小喻啊，他们一家人，我看也都是好相处的。”
“您仔细讲讲。”席澍清扫尽倦意，起了兴致。
“对了，这粥可是小喻吩咐给你准备的，说是你今晚如果喝酒了，可以醒醒酒。看，这孩子，替你想得多周到！”
席澍清搅动勺子，低头一看，小米养胃，牛奶解酒，还挺贴心，他餍足一笑。
宋应雪看着席澍清的笑颜，自己也满足一笑，她坐到席澍清对面慢慢跟他把她同喻熹碰面后所发生的的一系列的事儿都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在说到荔枝那茬时，席澍清重重撂下勺子，佯装不满。他慢慢开口：小家伙原来一直记仇呢这是。
宋应雪垂首憋笑，继续跟他聊白瑾说的那些话大概的内容和喻熹的反应。
席澍清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红了眼眶。
他沉默，无意识地拿起勺子继续食用完碗里剩下的粥，宋应雪也静静地坐着，有一些往事横亘在喉头，她一时无法出声。
等吃完了粥，擦拭净嘴周，席澍清才细语自言，“有时没心没肺，有时又太过懂事。说哭就哭，哭得太遭罪了。”
“哭怎么了，还不让人心地善良了？哎呀行了，休息去吧。”宋应雪回神，收了碗。
席澍清起身皱起眉尖，也不知是自恼还是恼他人，他道：“您...您怎么没提醒我，这大半碗粥，我一早起来起码会重三斤。”
他竟然在大半夜吃了大半碗粥。
宋应雪无奈，不再重复劝慰，“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最好两个人都胖三斤！”
“嗯？”席澍清不明真相。
宋应雪没解释，径直端碗进了厨房。
席澍清又洗了个手，而后他拾阶而上，直接上了三楼。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黑暗中冷意扑袭而来，他不自觉的又皱起眉心，抬眼一看，小花猫儿开二十二度睡觉。
果然是没心没肺，也不怕着凉了又发热。
他打开了一盏床头的落地灯，先把冷气调高了四度，才转身看向他的猫儿。
只见喻熹面向右侧侧躺着，睡姿很老实，四肢没有乱岔着，这应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上半身光着，露出的肩头白皙圆润，两根细细的锁骨横斜，架着性感的小肩窝，两只手臂还光溜溜的摆在薄被外。
席澍清轻手轻脚走近他，一摸他的胳膊，冰块似的，他没忍住摩挲喻熹的胳膊，等生了点热才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席澍清缓缓坐在床侧的单人沙发中，他扶额定定地看着喻熹，眼神潮湿粘腻，仿佛能吞噬窗外的夜色。
这一刻，他不带一丝上下窜动的恼人欲望，他不燥不热，只静静地、细细地看着。
他的猫儿睡得可熟了，偏暗的暖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脸庞上，在右侧留下了一片阴影。喻熹几缕刘海滑在阴影里，他的剑眉拧锁片刻又摊开，微嘟着嘴显得唇珠幼润，鼻翼随着呼吸翕动，看起来睡得毫不设防。
果真如此，这世间所有的猫儿，睡觉时都能睡出一种岁月静好的踏实满足感。
席澍清足足看了喻熹半小时，直到喻熹翻身背对着他，一动把手臂又伸到被子外了，他才起身，把喻熹不安分的手臂再次放进被子里。
接着，席澍清伸手撩开喻熹的刘海，低头轻轻吻了吻他额头。
“希望你的梦里能有我。”他轻声说。
他于他，终
于能收放自如，终于不再是想触碰却只能收回手。
......
次日清晨，喻熹七点刚过就醒了。
好像做了场黄粱美梦，他怅然若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在别处睡得太晚也不太好，他去浴室洗漱完，拿起手机才看到宋应雪昨晚半夜给他发消息，她说她要晚点起，等她起来直接做个早午餐。
喻熹撇撇嘴，心想，早看到就好了，趁刚刚没那么清醒再睡一会儿。
他看着镜中清爽的自己，穿好挂在一旁的睡袍，看来目前他睡得最足。
席澍清可能还没起来，喻熹悄摸摸地下到二楼，他还没进过席澍清的卧室。
他起了满肚子坏水，准备溜进他房里看看他的睡颜。
按照印象，他走到了房门口。
突然又犹豫了。
转念一思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