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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于枯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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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席澍清带着郑斯年准时赴约。

一场正式的私人饭局,列席的除了攒局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还有市长、市委书记和某个区的招商负责人。这一看,当地官场几个手握实权的人,一道儿攒齐了。

席澍清本质上是商,他其实极不喜欢跟官打交道。

没别的,就是麻烦费事。

除了他,赴约的还有另两个在商经界混得也算风生水起的涉外律师,席澍清跟他们可都是是老熟人,一一打了招呼而后入座。

公事私事一起谈了,这一谈才知道东道主的真正目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本市一月份开人大会议搞了换届选举,现任的领导班子全都换了一批。前年国务院批了一块经济开发区,前届领导班子正搞招商引资,针对外商投资出台了很多包括税收、行政审批等在内的优惠政策和试行办法。

本来跟有意者都谈得七七八八就差对方生根发芽了,结果恰逢换届,新一届领导人肯定会有些跟上届不同的管理思路,相应的政策也会有些许变动,这是很典型的合法的情势变更。

可以这么说,因为历史隔阂、经济体制、文化差异等等之类的原因,自改革开放以来,外商来华投资,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不确定的情势变更。

在老外眼里,咱们的当权者朝令夕改好像才是常态。

这一下子吓退了不少外商,还没撤退的,都推推搡搡站原地观望呢。撤的撤退,观望的观望,原定的招商引资项目计划按时完不成,没法跟人民群众交代啊。不是,确切的来说是没法跟上面交差。

一系列的政策决定,并不是某一个领导人作出的,我国有我国的特殊国情,政府要出台某项经济政策,那都是领导干部们集体研究讨论决定的。

所以这些人,这不,集体着急了。

那位市长大人抱怨似的对着他们这些律师说,那些外商们,怎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们的新政策呢,我国现在的开放程度多高啊,他们还是说撤就撤!

席澍清浅淡地望着他静默不语,资本市场讲求效率,受利益驱使远道而来,人家可没时间好好研究你的新政策,还留着观望的那都算是给面子的了。

几个领导人们希望他们有人能同那些外商们洽谈入驻事宜。话说得冠冕堂皇,说是可以由政府出面购买他们专业的法律服务,聘请他们做谈判专家,从而尽早的完成开发计划,带动本市经济发展,造福一方群众。

看看,官家人的遣词造句,这番话说得,顿时把一桩寻常的官民合作说得带上了一种高度的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

他们律师,的确是自由职业者,但甭管外行人把他们吹得多么多么的精英,其实也就是搞法律服务业的。国内商业谈判领域中谈判官这种职业目前还不成型,很多谈判事宜都得由相关领域的律师去完成。

商业谈判专家,这词儿说得洋气又好听,实际上不就是个居间拉皮条说和的人么。

席澍清是国内最会跟欧洲人打交道的律师之一,现在委托人换成了政府,事多报酬少,一个头衔还吸引不了他,让他恬着脸一个个去游说,这事儿他嫌麻烦,真想直接推了。

郑斯年看着他老板全程寡言少语,他知道席澍清持重,这个男人不爱虚名也不贪恋权势,可能唯独对财情有惟牵,他是看不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的。

这点郑斯年倒是有眼力见,于是他自己在席间前贴后沾的挺主动,他想为自己争取争取个名。

席澍清眼明心明,他知道郑斯年的意图,随他去表现,甚至还顺水推舟的主动向众人介绍他。

另俩律师都带着助理,他们看着席

律不吝美言、大方夸赞着自己的助理,都纷纷露出了惊羡渴慕的神色。

律师行业是最典型体现二八定律的行业,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业内百分之八十的资源,新人出头难,他们觉得郑斯年竟能得老板如此赏识提携,也真是幸运。

其实不管是谁背锅,席澍清最直接的目的都是尽快谈完脱身。

这一边,喻熹收到了席澍清推给他的微信名片,一瞅,原来宋姨的全名叫宋应雪。他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后,乘地铁去了下一站。

他也不着急,优哉游哉的去了离出站口不远的那家星巴克,照习惯点了杯抹茶星冰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却又略有不同。

他刷着篮球资讯,一边很愉悦的把最上层的奶油舀着吃了一半,刚放下小勺管,就直接收到了宋应雪的语音通话请求。

简单聊了几句,宋应雪欣然答应了给他做蛤蜊浓汤,还跟他说她在附近上瑜伽课,刚下课,正要回家,让他等着她,她马上过来。

两人碰上面后,喻熹开口第一句就是嘟嘴自责刚刚自己食用了高热量的奶油。

宋应雪闻言笑着说:“没事的,你们年轻人,多动一动不会胖的晓得吧。”

“哎呀宋姨,您是不知道,我每逢吃甜食,必胖三斤!”

“夸张!”

宋应雪微微皱眉,又很自然的牵过喻熹,带他去逛不远处的一个24小时自助生鲜超市。

喻熹由着宋应雪像牵小朋友似的牵他,他心想,难不成席澍清身边的人都喜欢牵着别人么,可不是情侣也不是家长带着小朋友手牵着手好像特别奇怪。

大城市就是这点好,生活便利,大晚上了一样能就近买到新鲜的食材,包括文蛤这种水产品。

喻熹之前只陪他妈妈和他姥姥逛过生鲜市场,来这座城市近一年了还从来没逛过。他跟宋应雪推个购物车,一路走走买买买,两人边闲聊也没冷场。

“宋姨,下午有人把眼泪鼻涕抹我这袖口上了,我现在好想洗澡啊。”

“什么人这么野蛮啊?”

“嗳,我一个表哥,今天下午喜得贵子,激动得哭了。”

宋应雪改口,“噢难怪,当爹了呀,嗯这小伙儿,真性情!”

喻熹噗嗤一声笑了,他跟宋应雪聊他下午去看小宝宝的事儿,分享分享他当上小叔叔的喜悦。

宋应雪边听边扫码买了袋洋葱,这超市的东西都很新鲜且精挑细选过,一天会有专人补缺几次,也不用亲手挑选,自助扫码购买即可,购物结束还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这种都市内的新型生鲜零售模式将是未来的大趋势。

她认真倾听喻熹跟她说的事儿,频频挂笑,偶尔也会主动关心的问几句。

宋应雪跟一般的妇道人家不同,毕竟半生都跟在席母身边,尽得她的真传。她不八卦不特意打探也不窥探他人的个人隐私,喻熹觉得跟她这种生活阅历丰富,见识广,眼界又开阔的阿姨相处起来其实很舒服。

他们俩买了明天要做的食材和很多瓜果,宋应雪让售后那边统一装好半小时后给她送到家,她留好地址,跟喻熹一身轻松地散步回家。

快到小区门口时,喻熹说到他姑妈的那个煤老板亲家可能一直觉得他姑妈一家是高攀了他们家,他转了转眼珠子。

接着他突然问宋应雪:“宋姨,比如说我啊,您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这能不能算是高攀了席老师呢?

宋应雪忽然然停下脚步,喻熹也跟着她停下,他感受到身边人突然收紧的掌心,手小但有力。

“这话算是问对人了。”宋应雪抬头凝视着喻熹,目光锐利,如芒如锯。

“高攀二字,我认为重点不在高而在攀。高是对比出来的,你发现没,高这个字基本不对人性作评价,而攀却是一种主动的、令人不齿的行为。高低在客观上是有差距,但攀绝对谈不上。如果你认为你高攀了阿清,那我宋应雪这么多年岂不是都在高攀席家?真想攀上,我改姓席不就得了,多省事啊。”

喻熹细细思索,许久才自顾自地在面上绽开一抹明亮璀璨的笑。

“宋姨,还是您想得通透,我打心眼儿敬佩您。”喻熹不再笑嘻嘻,他一字一眼,不是奉承,这是大实话。

可能有些事情真是天定的,自幼丧母的寒门丫头多得去了,席母当年为什么就偏偏相中了她相伴左右。命中遇贵人,一切都有因有果。

宋应雪浅浅一笑,往前走,慢慢说:“你这孩子啊,是真的懂事。骄而不纵,我能理解阿清为什么独独待你不同,他宠你,入骨。”

喻熹撇了撇嘴,装得楚楚可怜,“他宠我?在他这不准那不准的规矩下,我就是一个连荔枝都不能连续吃两个的小可怜。”

宋应雪一听,也顾不上姿态娴雅了,在小区的保安室旁当着一众保安小哥的面捂嘴笑得泪花儿都差点出来了。

喻熹抱着她的胳膊,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憋屈表情跟着她刷卡进了小区,“哼!”

“咦呀,你不要怪他了,在夫人的教导下,阿清从小就是如此。成年后他对自己的饮食要求也一直极为严格,荔枝吃多了上火你肯定知道的呀,他也是为了你好!”

“严格到只能吃一个?吃两个还不至于上火吧,这根本不是正常的严格好吧。”

简直变态。

宋应雪听了又是一阵开怀乱笑。

到了院里,发现前院种了一排翠竹。进屋后喻熹扫了扫,几个月没来,变化倒不大,家具摆放的位置布局都没变。只是一楼换了套沙发茶几,餐厅换了套原木餐桌,还有客厅的挂件摆件几乎都换了。

他过玄关了就兴冲冲的先在那个没有水槽的平台前洗了个手,终于成功仔细地观测到了水台渗水的速度。

宋应雪让他先去洗澡,洗完了差不多汤也能做好,喻熹脏兮兮的忍半天了,毫不犹豫,去三楼卧室带的小浴室里冲冲洗洗。

席澍清有时在三楼书房加班加点或熬夜读书到后半夜时会就近歇下,所以这小浴室他偶尔也会用一用。

喻熹站蓬头下全身淋湿了才发现,一旁半面墙搁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上边全是德文,看了半天,天书似的,一个词都没整明白。

他突然想起周镜钟粗糙的直男哲学,他曾说用一块肥皂,洗头洗脸洗澡包圆,洗得无聊手滑了还能自己捡着玩儿,妈的,现在想想,很有道理啊。

他拿出犀利的眼神巡视了一轮儿,没发现有肥皂。

这一刻,他觉得席澍清真的忒麻烦了,这人偏生喜欢用德国造,用就用吧,但也不用整几十瓶吧,还都长得不一样,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喻熹黑着一张脸瞎琢磨,万一哪瓶是消毒液,他用来洗澡了岂不得脱层皮?这么一想,脸更黑了。

他拿起其中一个原谅色的玻璃瓶,直接拧开木盖闻了闻,有木贼草、小甘菊和薄荷叶的自然清香。喻熹又不禁暗叹自己幸亏鼻子还挺好,靠嗅觉真能趋利避害的!

有点饿,没工夫挨瓶研究了,省时间,喻熹直男附体,直接用那瓶具体用途暂时不明但香味无害的洗护用品迅速地洗了头、脸和澡。

唉,还是当个直

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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