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1 / 2)
元真不清楚她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但是这个古怪神秘,而且应该十分危险的她却并没有让元真感到害怕。反而因为有她在,元真多了几分安全感,减轻了对这个枯木林的恐惧。
元真总能感觉到别人的心事。
心事多的人跟混了很多东西的水一样有浑浊之感,而清澈的人则是心中平和坦然,没有杂念的。
紫晨元君和玄清师叔就是非常浑浊的,混浊到完全看不清深浅。虽然她们表面上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但她们心里总是在想很多事。
师父是比较清澈的,而靛儿是清到可以一眼看透。
而格桑,更是清透的毫无尘杂。
心境澄澈的人,总是会让元真感到舒适和信任。
又或许是她一直沉默的静坐着的样子看起来很稳重可靠吧。在她身边,元真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说来她也奇怪,昨天本来固执的要赶自己走,知明只跟她解释了几句,她又马上帮着知明看着自己不许自己离开。
她跟知明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虽然昨天看起来对知明态度并不好,不肯跟她合奏,也不怎么理她,但最后还是一点没有推脱的帮知明了。
而且按昨天听她们说,不久前她好像还帮了知明一次。
格桑虽然在吹埙,但又并不是在演奏什么曲子,而是像随口哼歌一样。
吹出几声调子又停下看看周围的风沙骨骸,或身边的石棺。又吹出几句乐声,再停下来念几句什么,掐了几粒手中的念珠。
格桑又停下吹奏,很认真的注视起了身旁的石棺。
元真本就十分好奇这棺材,加上格桑澄澈的心境让她莫名的信任,便大着胆子问道:“这棺材里是什么?”
“不知道。”
格桑干脆的回答,元真却更是疑惑,“你也不知道这棺材里是什么?”
格桑反问:“为什么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只要知道好好守着它就行了。”
“守着这个棺材?”
“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它,这是我的承诺,也就是我的誓言。”
元真有些不理解,在这里守着一口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棺材?
“那你这是要守到什么时候?”
格桑只说:“我没想过那些,守这就是守着,一直在这保护着它。”
她怎么会许下这种承诺呢?又是跟谁承诺的,而且竟然也没个时限,照这样说岂不是得一直留在这。
想起了昨天知明说麻烦她破誓离开,元真又问:“可是元君昨天说你为了帮她离开了这里。”
听到这件事格桑皱起了眉,明显地不悦。
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元真有些紧张了起来。
但格桑并没有像她害怕的那样发怒或是责怪她,只说:“她不一样。”
格桑闭目又念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又接着说:“原本是不该离开的,但是她有要紧事,必须要离开,而且不知道要去多久。她担心她的琴无人养护,她很重视那些琴,她信任我才求我帮忙,我当然要帮她。
“她告诉我这里的阵法很厉害,人妖都不能轻易靠近的,离开一会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看起来明显是很不原意离开这的,但还是去帮忙了,看来她跟紫晨元君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一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天钧殿里那么多人,难道没有能帮元君照顾琴的吗,为什么一定得让格桑费这么大的周章特地过去。
想想这也算是她们两个的私事,格桑自己也没有说元君为什么不让别人帮忙,想必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自己还是不要追着问比较好。
不过说起来,她们两个怎么会那么熟悉呢?
紫晨元君怎么会认识一位这样的朋友,既非修士也不是道人,不知来历过往,甚至连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元君也会有这样的朋友吗?
枯木林边缘的荒地里,靛儿正抱着青羊剑默默站着。样貌已不再是那个人类女子的,而是自己的人形。
荒漠干燥多风,靛儿素来喜水,惯常呆在湿润的地带,长时间呆在这里有些难受。
枯骨成林的奇观,本该令她十分兴奋。但靛儿现在顾不得看风景,她现在的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犹豫。
敏锐的知觉让她能感知到林深处元真的声音,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
不知站了多久,靛儿还是试着往前挪了几步,却马上惊觉不对。
厉风乍起,沙土被卷吹起来,绕着枯木林急速飞转着。
这异常的风环绕着林子旋转刮着,砂石被扬起,随着疾风快速飞动,迎面割过来比刀刃更锋利。
刀阵一般的风沙笼罩在林外,像鸟笼一样困住这片枯木林,却也保护着它不能被来自外界的任何东西接近。
靛儿赶紧转身想要逃离,然而以林心的石骨塔为中心,更加庞大的力量裹挟着利刃一样的砂石,向靛儿刺砍过来。
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风刃的大网撒下,无处可逃。
林中的格桑和元真也感觉到了这巨震。
元真十分惊慌,不知道这架势是怎么回事。格桑倒很是镇定,站起身来凝视着林外触动异变的方向。
靛儿睁大眼睛,瞳仁缩成细细一条,看着天上利刃一般的砂石正飞快刺向自己。
风刃袭来,无可逃避的风刃大网马上就要把自己绞碎。
这利箭般的砂石正穿刺而来,却倏忽轻飘飘的散开来,先是弥漫在空中,然后飘荡着,零零散散全部洒落在地上。
只一瞬间,杀机全无。刚才狠厉的砂石,现在像最轻薄的粉尘一样,被微风吹动,曼妙轻舞,款款飘洒落下。
片刻后,整片荒地都恢复如常。只有地表一层刚从空中吹落下,被筛散的细细的沙土,被微风吹动,摇荡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