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吧!”(2 / 2)
心一横,将那如铁钳般紧攥自己手臂的手指生生掰开,抽手走了出去。
房峙祖对着后视镜瞧了瞧自己的脸,虽然亦是五彩斑斓,可是明哲下手不如他重,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如初。只是见到芷荀仍不免要编了谎哄骗她。
“你多大岁数了,还学那些小孩子斗气打架?”芷荀正靠着床头看书,听他解释完脸伤的由来,好气又好笑地道。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了,那样沉稳的一个人,竟也会和路边的小流氓较起劲来。
她眉毛和眼睫都弯出好看的弧度,甜美得叫人心颤。每当他心念杂芜,只叫他看上她一眼,就一切都有了定数,什么都顾不得了。“怎么?现在就嫌弃我老了吗?”他才刚刚三十岁,当然不能称作老,可要是放在二十岁的人面前,好像也不能说年轻。他有些不是滋味,“看来我得叫他们找些二十岁的小伙子来较量一番,借此向你证明我的实力。”
“别人先不说,就是小炭头,现在也很难对付了。”提起身强体壮,她总能想到黑炭头,她的这个弟弟,是越来越有男子汉的气魄了,一想到他,她更是喜形于色,骄傲得了不得。
“说起来,我有好长没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
“虽然只有十三岁,可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要壮,活像一头黑熊。”
“过几日我不忙了,叫他来家里玩,久不见面,那小鬼同我都疏远了。”
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有丝丝缕缕的痛楚在心头缠绕,挥之不去。他倾身上前拥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以遮掩一脸的苦闷。他只想与她这样静静的相拥,直至天荒地老。
和芷荀在温暖的灯光下共进晚餐是如此美好,他总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都是偷来的,都需要他格外的珍惜。今晚厨房准备的是西餐,他瞧着眼前的她切割牛排,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十年了。”他突然开口。
“什么?”
“从我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十年了。” 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小,他攥着她的小手教她切牛排,怀里的她就好似一只小动物,温热的,瑟瑟发抖。
“那个时候如何想得到,你会在我的生命里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如何想得到,他们之间会经历这样多!
芷荀也被他的话牵引着,忆起了从前。
“如果我能够预知未来,当时就会把你掳走,然后偷偷的将你养起来。”如果他当时就把她看好,又怎会有了贺慎元的事?又怎会有扇英?又怎会允许她和大哥父女相认?又怎会有后来的事?
“十二三岁就教你如何接吻,十四五岁就……”
“我就想办法偷跑出去告你诱拐少女!”她及时打断他的污言秽语。
他待要再说,却发现她脸色不对,紧促着眉,面容苍白扭曲。他一个箭步绕过餐桌来至她身边:“芷荀,你怎么了?”
“我肚子痛。”她痛苦着道。
房峙祖把她抱到卧房,痛感很快消失了,身下却是又见了红。芷荀再一次陷入紧张焦虑的情绪之中,她眼里氤氲着凄楚可怜的雾气,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不放,“六叔,会不会……”
“不会有事的,很多女人有身孕都是这样的,放心吧。”他忽然发现他说起敷衍哄骗她的话是越来越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说谎可以这样自然?
他是医生嘛,医生说的话总是使人信服的,她稍稍放了些心,却不敢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房峙祖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本小说,念给她听。她心思荒芜,根本不知他念了什么,可是他那具有磁性的男中音却极为悦耳赏心。
小慧仔细的端了药进来,银漆托盘上,一只红玉髓碗里盛着乌红的药汁。房世瞩怔了怔,将那药接在手里,“给我吧。”小慧明白他要亲自侍候夫人喝药,他对夫人向来无微不至,心细如发,仆佣们都知道,遂放好托盘退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碗里装的是什么。那乌沉沉的液体袅袅蒸腾着邪恶之气,他只觉得它有千斤重,重得他拿不动。
“给我吧,我自己来。”纤纤玉指接过那碗,她深深吸了口气,唇便凑了上去。
他应该像上次一样,抢下碗来摔个粉碎。脊背沁出冷汗,全身僵硬得连手指都挪不动分毫,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药一点点的减少,最后见了底。他强行停了她的避子药,让她怀了孩子,然后又让她喝下打胎药,打掉孩子――他突然在心里面笑了,大笑,狂笑,心底的苦直泛到喉咙里。
“快,给我水!”
他立即把水送到她唇边,然后又塞了颗蜜饯到她嘴里。
“真是苦!这个药比之前吃过的还要苦,每次喝,都会苦出一身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