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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归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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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嫁得算是体面,毕竟是两世家联姻,又是在江湖朝堂上都说得上话的,加上奕王新贵,这红妆的面料都添光不少。

墨残是从踏进门槛时便发现了异样,这疯子,着实是安静地不寻常。

只等拜完了天地入了房,身边引路的丫鬟婆子一下抽身,见鬼似的往屋外一逃,门一关,清脆的锁一上,墨残便知道了。

她将红盖头一把扯下,凤冠叮当作响,却盖不住野兽般的从喉咙发出来的咕噜咕噜声,还有铁索挣扎相撞的沉闷声。

堂上的那个想必只是带了□□做戏的,只是为了全某些人的颜面,这净生门的传闻,是真的。

她从容走到梳妆台前,将累赘的头饰卸下,拾起把珠钗,在腕上割开个口子,血一滴滴落在杯上。

血腥味引得被锁住的人更加兴奋,铁索声晃荡德更加激烈。

墨残沉住气,走到他面前,看准穴位,用珠钗一扎。

杀猪似惨叫几声,终于安静下来,她端了碗,将血予他灌下。

彼时,门被撞开,几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一把将墨残推开,抱住没知觉的被锁之人,怒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墨残伤仍未好,又失了些许血,一时竟起不了身,那被锁的男子竟一时睁眼,双眼猩红,面相凶残,惊得那妇人松开怀抱,又退了几步。

“我不会害他,”墨残慢慢扶着桌起身,“想必您也是费了些周折将他锁起来,我这残躯怎能伤到他,若您信得过门主,请您信得过我,将那锁链的钥匙给予我,将门窗锁好,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进来。”

“可,”妇人着急地看了一眼被锁之人,又看了眼墨残,“这天机阁的幼女折在在了我净生门,终归不好交代。”

“这终究是我的主意,”墨残有气无力地说,“既嫁了入净生门,便与天机阁脱了关系。”

见那铁锁隐有破裂之象,妇人终于不争气地退了出去。

墨残看手腕凝结的血痕,再滴不出半滴血来,无奈,想着在下头再划一条,却听见那男子出了声,“你重伤未愈,再割就真的没命了。”

“这么有效?”墨残又慢慢挪了过去,端详着那被锁的人,想是疯病已久,又武功高强,无人得以近身,头发凌乱,衣衫破碎,通身伤痕,满脸泥尘,不过那眼睛恢复了常色,睫毛浓密,眸清如山泉倒影,甚是好看。

“你应当听她的话,她是在护你,离,离我远些。”男子出声,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

墨残这才想起眉间三道入骨伤痕,丑陋不堪,恐怕吓着了他,便诺诺退开,见他手腕脚腕处勒得青紫肿胀,掏出钥匙,利落地开了锁。

男子已是累极,大石一般倒在墨残的怀里,墨残巧力一躲,大石轰然倒地。哐啷,夹杂一声清脆,趴在床上喘气的墨残一看,是男子身上块绯色的玉,上刻净生。

净生门的腰牌不少,但是绯色的只有一块,是净生门公子出生之日,门主亲赐,为世间奇珍灼火玉,其纹路色泽罕见,世上独此一枚,是以从不离身,以表珍视。

“是你了,”墨残呼出口气,“总算没白搭功夫。”

墨残计划得很好,将这家公子的疯魔治好,报了恩,也顺地将伤养好,等这乱局稍定,寻个由头,她便溜出这高门大院,天大地大,总有她逍遥的地方。

如今,便是少与此地的人纠缠,好好过吃饱喝足性命无忧的神仙日子。

第二日的奉茶,墨残规规矩矩一早便到了,那公子并没到,她素来没什么脾气,不在意之事更加没脾气,因此那新媳妇老媳妇最头疼的婆婆臭脸色她也并没什么留意,那烫得出奇的茶隔着练剑磨出厚厚的茧子,也没什么感觉,举着半天的茶没人接,她也不累不尴尬,只是思绪渐远,想起初入阁中,被放逐到那荒无人烟的深山,手无寸铁,只能削尖了竹子一头,耐心地守在那竹鼠的洞口,守了足足一天,手就定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天黑。

如今那堂上她所谓的婆婆,便是那只固执不肯出动的竹鼠。

回过神,手中的茶杯被人夺了去,头顶上传来声音,“人昨夜才救了我一命,莫说是我的人,便是陌路人,救命之恩,也不是这样的礼数。”

这不过是报你砸的那几锭银子的恩,被他这么一说,墨残有些心虚地缩了缩,不敢抬头,昨日虽说她好心给了他床被子,但到底是她霸占了人家的床一晚,让人家堂堂净生门贵公子睡了地板,她还早早地踮着脚跨过他那身躯溜出门去,完全没有什么正经妇人的样子。

如此不记恨,倒是个不娇气也不记仇的。

“至儿,你好啦?”妇人跳起,围着公子转了好几圈,热泪盈眶,“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那个,你也别跪了,坐坐坐,都坐,至儿啊,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你可有什么想要吃的?”

墨残无心欣赏这母慈子孝之景,挑了张离这两人最远的凳子,偷偷顺了块玫瑰糕,小口小口吃着,眼瞄着外头春光明媚,想着方才路过那园子栽了不少花,园中小溪中似乎有几尾肥鱼,那光景,实在令她羡艳,若她有朝一日得了自由,便也要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个这样的庭院,闲散度日。

手上空了,怨她来得着急,没拿东西垫肚子,便盯着离自己最近的又一块,手已偷偷挪动着靠近,正要得手,糕不见了。

墨残不爽,扭头看那糕到了那谈笑的公子嘴边。

看昨日那公子一副野兽行头,如今擦了污秽,这脸生得倒是与那眼睛相得益彰,这人,生得如何墨残形容不出,只觉得这公子,如月与星辰俱在的夜晚,夜色并不是漆黑,而是沉静的蓝,这与初见之时青葱稚气不同,与重逢疯魔之时困兽垂危不同。这深夜,足足将人沉醉得要深陷其中。

肚子咕的一声又将墨残时常游离的神智拉了回来,幸得公子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似乎也并未注意自身的强盗行径。墨残疑惑,那明明就是离得他最远的,偏偏就跨了大半张桌来抢,看来,看来他着实喜欢这玫瑰糕。

墨残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干净,忆起昨日那公子疯癫之态,似毒不似,似疾不似,倒是像那岐黄楼老毒物守屋阵法中的蛊人,神智丧失,力大无穷,经脉错乱,只盯着活人攻击,若是中蛊,一个隐匿江湖的大门大户,虽说营生五花八门,甚至牵扯到宫内的大事件,但是净生门本就精通此道,门阀子弟的言行吃食尚且万分小心,何况一个万人瞩目的净生门公子?谁敢明目张胆地下蛊?谁能明目张胆地下蛊?下蛊的目的是什么?

“净生门可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就你方才吃的那一小块糕,你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又回过神来时,墨残已经在与公子同回院子的路上了,那人的声音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却又深沉得如同兽尾挠人,有说不出的慵懒诱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你就偏选择嫁给了我,倒霉了。”

墨残停住脚步,看那公子依旧在廊上不紧不慢地走,她这才察觉自己踏入了个不知边界的巨大迷局,便只是眼前这个方被她从阎王那拉回来的人,就能一眼将她看得透彻,她对他却仍是一头雾水,甚至说,对这整个净生门,她是连门槛都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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