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车尾消失在拐角处，娄江回头往值班室走，答：“刑警队的队长。”
“嗯？那不是你原来的头儿？他来找你呀？”莫西跟上去追问。
“嗯。”
娄江一进去便看到金毛，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他长得还挺帅的，有一米八吧？”莫西喋喋不休。
娄江嫌她聒噪，转移话题道：“她资料登记好了吗？”
莫西止住话头，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登记？哦，你说她啊，系统上的失踪人员没有她的信息，我把她登记在流浪人员，按照流程，该把她送到救助站去。”
“知道了。”娄江没异议，但也没说什么时候送，径直把金毛安置到休息室里。
莫西见她这样举动，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娄江自有安排。
派出所人来人往，时间很快过去，中午大家叫了外卖，娄江拿了两份饭去休息室，坐到旁边的小桌，将一份鸡腿饭推到金毛面前。
金毛接过娄江递过来的筷子，狠狠戳进鸡腿，插起来正准备咬一大口，头顶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人？”
赵所长一手拿着一个瓷杯，一手背在身后，看着娄江细心照顾着一个陌生女子，出言问道。
捡？娄江怎么觉得这个字怪怪的。
她嗯了一声，指着赵所长，给金毛介绍：“这是我们所的所长。”
金毛放下鸡腿，冲赵所长甜甜一笑：“你好。”
“听莫西说，你失忆了？”赵所长走近，仿佛用一种对孩子说话的语气问她。
金毛点头承认，笑容依然礼貌有礼。
赵所长弯下腰，视线与她平行，晃了晃手里的空瓷杯，笑着继续问：“你会煮咖啡吗？”
金毛毫无迟疑，诚实地回答：“不会。”
很好！这么大个派出所，竟然没一个会煮咖啡的！
赵所长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直起身，肃目盯着娄江，不容置疑道：“等下把她送到救助站去，所里不养闲人。”
然后拎着空杯，浑身上下带着不满的气息，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娄江扶额汗颜，什么叫所里不养闲人，说得好像这地儿是什么深宫大院似的。
“吃吧。”
她看着一脸无辜的金毛，不禁失笑，她想起童年时期居住的大院里，看门的那只的小奶狗，和眼前的人一样呆萌。
市里只有一个救助站，位置靠近市中心，离派出所还挺远，开了半个小时车程才到。
路上，金毛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景色，她知道，她要和娄江分开了。
出发前娄江联系了救助站责任人，要了地址，专心致志地跟着导航开车，有意无意地忽略了金毛的低落。
收容站的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穿着讲究的女性，看到娄江下车，伸手上前，开口道：“娄警官？”
“你好，季站长。”娄江伸出右手，稳稳回握。
“叫我季姐就好，想不到娄警官这么年轻漂亮，当之无愧一朵警花啊！”
季站长笑呵呵地，看上去挺好相处，娄江在她脖颈一瞄而过，眼底闪动了一下。
黑色碎钻镀白金边的玫瑰项链，半个月前她陪娄望逛街，在珠宝店的橱窗看到过，是当季新品，价格不斐。
车里的人还固执地坐着不出来，娄江朝季站长歉意一笑，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下来吧。”
金毛磨磨蹭蹭，最终，还是下了车。
救助站里多数是社会上闲散的流浪汉，邋遢肮脏的大有人在。
像金毛这样容貌姣好，气质突出，实属罕见，季站长惊讶地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悄悄把娄江拉过一边，低语问：“你要送来的就是这人？”
娄江没有直面回答，只说：“有劳季站长了，将她安排妥当一些。”
救助站的环境，娄江是清楚的，她私心想让金毛在这里能吃好住好，所以才提前跟季站长打招呼，又亲自送人来，以表郑重，暗戳戳给季站长施加压力。
“不满你说，这天气快入冬了，以往这时候外面的人熬不住冷，这站里的人就会多起来，现在人满为患，我也是愁得很。”季站长在前边引路，一边说：“不过娄警官尽管放心，小姑娘在我这儿保准不会饿着冷着的。”
七拐八拐的，进到一间十多平方米的大房间，房间里整齐排列了三张上下床，几个神情各异的女孩子坐在各个角落干自己的事。
季站长指了指其中一个叠着床被的铺位，说那便是金毛的床位。
娄江一路观察周围，还算干净有序，没什么意见就跟着季站长办好了手续。
“季站长，如果她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等找到她家人，我就来接她。”
娄江和季站长并肩而走，低声交谈，金毛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丝毫不好奇这个陌生的环境。
愈到离开的时刻，娄江愈不自在，特别是金毛一声不吭的，娄江难以开口，匆匆将人托付给季站长之后，竟狠下了心，一句话都没嘱咐金毛便走了。
金毛自始至终都没表露什么情绪，直到车的引擎声消失后，她才抬头，深深看着救助站的门口。
日落的时间越来越早，秋风带着丝丝凉气，街边的枯黄落叶卷起又飘落，娄江按下车窗，凉风灌入车内，也压不住心口的烦躁。
可怜的人她见得多了，天桥下露宿的流浪汉，凌晨扫街的佝偻老人，大雨中失意痛哭的中年人，甚至在垃圾桶翻找食物的猫狗，她都见过，眼前的人，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她又怎么会徒生不舍的感觉。
怎么，有种愧疚感呢？
大概是错觉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莫西天天盼着元旦假期，掰着手指过日子。
窗外，白色棉絮状的物体缓缓从天而降，无声穿过树桠，缓缓落地，纷纷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