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保雀(2 / 2)
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哪怕他们是要改朝换代呢,也碍不到温乡侯府,索性就算了,不必让他的侯爷再劳神。再说了,侯爷也未必不知道,或许也只是没存要计较的心。
等他私下里再探一探……若是有大问题就告诉侯爷,如果没有,他私下里料理了就是。
主意定了,秦晃安然睡去,甚至有暇做一个有林丛鹤的梦,却不知道这座不过六十年的皇城,夜里的天空积满了浓云。
——形状各异,争相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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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大晴。
晨光好,林丛鹤精神便好,秦晃去宫里巡视早朝的时候,他甚至出来送了一送。
早朝没出什么事,秦晃安闲地应付到了散朝,夹在人流中出了宫,直奔雀市。
一进雀市,秦晃就觉出来气氛不对。如果是一般人来,甚至可能察觉不出来任何别扭的地方:卖雀儿的卖雀儿,买雀儿的买雀儿,闲逛着指指点点的大爷还在闲逛,一掷千金的纨绔们一如既往地阔绰,哪里有什么不对?
周老头神色犹疑,赵壮和人讲价时候已经比错了两次手势,平常热情招客的朱来,叉腿坐在一边抽闷烟,眼尾不自觉地瞥着孙三娘的摊子……
而孙三娘不在摊子上。守摊的人恰巧秦晃也认识,三娘的幼弟,但这反而更增添秦晃的狐疑。三娘和她兄弟们几乎都闹到势不两立,只是好歹还留一份面子情,就算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也绝不该让兄弟们插手她的生意。
秦晃停在临近的摊子前,装作赏玩,暗中观察着三娘弟弟的举止。还没看出这位大兄弟哪里不对,先看出了摊位上换了罩布,而竹架下隐约有湿漉漉的一滩。如果不是沾上了不可见人的痕迹,为什么要清洗摊位?
孙三娘出事了,就在昨晚的雀市,客人们都已经散了,摊贩们正张罗着收摊,有人毫不顾忌地在许多人面前,或者是杀了,或者是掳走了孙三娘,还张狂地威胁了所有人。
如在眼前。
秦晃的脸色冷下来,他转身离开,直走到市坊门外,察觉到暗中监视的人悄悄撤去了,这才抄小路折返。
他停在了保雀阁后院墙外,抬头望了望,颠了颠腿,纵跃上墙,在墙头一顿,轻飘飘地落在院子里一棵茂密的槐树上。
树冠约与二层平齐,秦晃窝在树上,窗扇半开着,恰好能看到二层的厅堂中心,略侧身,还能看见一半的楼梯。是个好位置,他静悄悄地伏下来,足够耐心地等待。
日影偏斜,转眼已经近午。
他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动静。
孙三娘被人堵着嘴从三楼拖下来,额头和脖颈上都洒落着血迹,四儿坐在太师椅上,全然不是平时机灵乖顺伙计的模样了。
押着孙三娘的大汉声如洪钟,秦晃所在的树距离房间几乎有六丈远,都能听个清楚:“左护法,教众们都已离开,各位善主们也都通知到了,这个走了霉运的烈女子倒是个好的,当如何处置?”
四儿沉吟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大汉应了声,又拖着孙三娘上了楼。
秦晃与三娘有几分交情,还是不忍心看她遭难,但眼下四儿还在厅堂正中坐着,三娘在那大汉手中,秦晃不知道他们底细,又不敢贸然动手,一时陷入两难。
楼上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秦晃再也按捺不住,提身纵气,凌空虚点,人已经到了小楼前。
大汉从三楼探出头,憨憨地冲他一笑,秦晃皱紧了眉,一边注意着二楼的四儿,一边直冲上去。
大汉阻了他一阻,秦晃探手拆开招式,从窗口跃入,扫视一圈却一呆——这件屋子里没有孙三娘!
秦晃心知中计,就要从窗退出去,却被从窗口翻上来的四儿拦住。
四儿笑眯眯作揖道:“秦少好,今天是什么珍奇品种,竟然还要翻墙进来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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