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塞西洛出来时和诺肯对视了一眼，而后直接出了大门。

诺肯的表情告诉他，此刻他实在不招人待见。因为即便诺肯要求塞西洛离开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但部分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诺肯向来不赞同塞西洛的行为，因为这不仅仅会对夜鹰团的声誉造成影响，更严重的是当人能控制仇恨时，仇恨则是自己勇往直前的动力，可一旦反过来被仇恨控制，事情则不可估量了。

诺肯望着躺在桌面上的雅拉瓦，也十分迷茫。

他对于杂种的仇恨不亚于塞西洛，但这恨意中又带着一点点不愿意被自己承认的怜悯。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肉身和精神没有经历过塞西洛所受的那么严重的折磨，以至于怜悯用错了地方，还是他才是对的那一人，而塞西洛迷失了方向。

雅拉瓦的情况恢复的很好，身体和面颊都有了血色。

在等待的过程中，两块石头也被诺肯认了出来。

小时候诺肯家里有专门记录原石功效的人，每一次使用原石之后，整个过程都将被尽可能地仔细描绘，甚至拍照留档，分门别类。

没有人能完全摸透原石的所有力量，所以这样的研究由各个族类拼凑，却无人汇总。

所以诺肯能够知道，每一块石头所具有的属性都会出现消极和积极的两种影响。

比如他从基里那里拿到的一块，它象征着原始的希望，所以当它表现出消极的情绪时，就是深渊般的绝望。

不用说，石竹城的匪徒体会到的是绝望，它所带来的能量影响了脚底的土地，也影响了靠近它的人，其表现便是我们之前所看到的——兽化。

对于抗拒所有异族的裂岩大陆居民来说，身体出现任何异族的特征都是不可饶恕的。

而碰巧，这原石能让他们表现出基因里的一切。加之这样的表现不可逆转，类似于只要长出过翅膀，或者生出过鱼尾，那肩胛骨和大腿就永远都有着裂痕，让他们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他人。

于是，石竹城的人在兽化之后，将自己囚禁了。他们把石竹城当成了一座城堡，防止外面的人进去了解真相，也防止里面的人出去走漏消息。

诺肯在兽象大陆长大，也习以为常所谓的兽化，所以他不能理解石竹人的恐惧，但他能猜到这和兽象大陆对海民和杂种的态度差不多。

不过让诺肯比较惊讶的是，原石在石竹人手里时，大部分时间表现出了绝望的情绪，以至于影响着所有的石竹匪徒，让他们长期生活在惶恐之中。

可当雅拉瓦握住它的时候，它却在雅拉瓦的身上表现出了希望的光芒。至少，它能让雅拉瓦在遭受酷刑之际强撑下去，根本没有松开它的意图。

诺肯不知道这是因为海民血统的缘故，还是个体差异。反正当他自己握着原石时，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又痛了起来，而只要再多握几秒，翅膀就会扯裂皮肤，彻底地撑开。

· · ·

另一块从妖精手里拿到的，不用说，便是新生和死亡。和另一块象征希望和绝望不同的是，在没有启动时，它也不是透明的，而是如黑曜石一般。

它在妖精的手上表现出了新生，所以那树越长越高，越来越壮，可当它到达塞西洛的手里时，它又点燃了塞西洛的杀戮欲，为妖精带来了鲜血与牺牲。

前一块石头诺肯敢亲手拿，后一块他则只用布隔着举起来打量。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碰到它后眼前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胸腔也定然随着眼前的画面燃起强烈的愤怒，以至于有可能叫他马上掏出手枪，对着雅拉瓦补一枚迟到的子弹。

这两块石头无法直接拼凑在一起，在整块石板中彼此位置是个对角线。若是想让他们连接，那就需要智慧与愚昧，斗争与和平两块石头的共同作用。

但那两块石头——诺肯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哪里有线索，只是开口求人对他来说向来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就算他愿意退一万步，对方也未必愿意见他一面。

在他抽完第五根烟之后，雅拉瓦终于醒了。

塞西洛的咒术确实很有效果，虽然有伤口的地方还是痛得不行，但雅拉瓦已经能睁开了眼睛。

他就这样望着天花板，一下子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压根没有想起自己已经被救下，相反，他以为不过是自己承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他还在这个小屋，那就意味着酷刑还得继续。

他就这样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委屈得不行。

他想举起手擦眼睛，可当看到手掌的伤痕时他又溢出更多的泪水。之前他还忍着声音啜泣，瞥了几眼手掌后，干脆不忍了，呜呜地低嚎起来。

一边哭嚎还一边把自己的鳞片弄出来，看看能不能把洞填上。可就算出了鳞片也只是在伤口周围绕一圈，对皮开肉绽的那处毫无帮助。

他难受至极，哭嚎得更加厉害了。

嚎了几句，总算，顺着身边的烟味看去，他才发现坐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诺肯。

这真是有点尴尬。

毕竟，他手上的鳞片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