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今天更新雅拉瓦剧场,小故事一个。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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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拉瓦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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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雅拉瓦进入广场,喧闹便安静了下来。
他们仰着脖子看向雅拉瓦,雅拉瓦扯了扯帽子,再紧了紧斗篷。
雅拉瓦:我想说一个兄弟的故事,我想说一个众人的故事。我想说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我想说正在发生的故事。那故事是存在的,但又并非真实。那人是熟悉的,但又有着陌生的面孔。
他出现在山坡顶上,是傍晚时分。农作一天的人看见了他,眯起眼睛,抬手挡光,晚霞把他打成了一个剪影,身后的夕阳如鲜血一般。
他不紧不慢地往村庄走来,简简单单就一个包裹。孑然一身,禹禹独行。
村庄坐落在僻静的林子边上,宁静避世,惬意安详。大多数人没见过陌生的脸,就着走过来的十分钟,纷纷从屋里好奇地张望。
走近的访客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壮年男人的脸。衣衫满是仆仆的风尘,面颊饱经风霜的扫荡。
男人:请收留我,我想在这里等我的弟弟。
他语气诚恳,态度谦卑。他弯**子,深深地行了一个村民们看不懂的礼。
众人:你从哪里来?
男人:穿过这片森林,跨过这座山,那里有一片海,我住在海洋的另一个边岸。
他朝身后指了指,火球般的太阳就在他指尖的一端。
众人:你要到哪里去?
男人:等到了弟弟,我就会和他商量。我不会耽误太久,只要等到了他,我们马上就走。
他乞求似的望着大伙,似乎在寻求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
众人:你弟弟呢?
男人:我们的家乡被战火吞没,逃走的途中流离失散。我和他约定往西边走,走到有人家的地方,谁先到,谁就等等对方。
他的回答认真,讲出来的话也不像说谎。
可众人没有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过陌生面孔的人都老得只能坐在家门口张望,更不要说翻山越岭,看看外面世界的模样。
来客这码事就像一个传说,传着说是向往,当真遇到了,却叫人不知所措。
何况外面的世界必须穷凶极恶,画地为牢,才能让这小小的村落不至消亡。
所以传说都是可怕的,那出没在森林里的怪兽能让试图冒险的青年变成土壤,所以你看,那森林越来越茂密,一年一年侵蚀着人类的土地。
男人从大伙犹疑的目光中看到了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于是他沉默着,等着他们张张嘴,道出最终的裁决。
还好,再小的群体也有领袖,也就骚动与沉寂交替的片刻,一个像是首领的中年人拨开人群,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好一会才替众人代言。
首领举起手,手上是一道深深的疤痕,他朝山坡的方向挥挥胳膊,便断言了外界的一切
首领:我不信任你,我们不信任你,你从外面来,你带来邪恶的东西。它咬伤了我,也吃掉了我们的同伴。我们不靠近你们,你们也不要来打扰我们。
众人附和地点点头,好似都亲眼目睹过那场血战。有些女人还搂紧了自己的孩子,仿佛披着斗篷的男人就是那身着羊皮的豺狼。
首领:你走吧,我们不会收留你。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干粮。
可男人要的不是这个。干粮不能让他歇脚,不能让兄弟团聚,不能在荒野生存,也不能在风餐露宿中继续跋涉。
他已经很疲倦了,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是。他不能再走了,他弟弟也必然筋疲力尽,哪怕只有一天的脚程,都可能让彼此生死两隔。
所以他必须再为着这唯一的希望,拼搏努力。
男人:我不是什么凶恶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需要的,只要你们发发慈悲,让我留下。
领袖不表态,众人便也不表态。
见着事态严峻,男人一急,一把拽住了领袖受伤的胳膊,五指正正掐在那毫无愈合迹象的伤口。
他的手劲是那么大,大得仿若抠进肉里。首领狠狠地甩了几下,又轮了那男人一拳,好歹才把胳膊扯出来,一脚踹向被绊倒在地的访客。
首领受袭,村民自是义愤填膺。几个年轻人马上举起了劳动工具,转眼间锄头和木棍就成了凶器。
棍棒如雨点落下,差点就要了男人的命。
他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化成痛苦的呜咽,没成完整的语句。
眼看着他就要被乱棍打死,首领的一声呵斥却留了他一口气。
昏迷前听得不知道是谁隐隐约约的一句“你们看,伤口被他治好了,他不是坏东西”,男人便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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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便在首领安排的房间里,众人围了一圈在他的床边,目光殷切,换了表情。
仔细一看,围得最近的全是受伤的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只给了他一点粥,便急切地让他再次证明投宿的诚意。
他咬紧牙关,卯足气力。他不停地治愈着村民们的伤疤,深的,浅的。直到人们一个接一个欣喜若狂心满意足地从床边离去,而他的脸色却一层比一层铁青。好歹这只是个小小的村落,也就忙活到了半夜,他也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村民。
于是事情就这么成了。好像一切都没有道理,可好像也就是这么个理。他给了村民想要的东西,所以大家倏忽间笑逐颜开,之前的抗拒也荡然无存。
当然他还是收到了感激,第二天的,第三天的,第七天的,第八天的。大家小心翼翼地验证着他的能力,当一切尘埃落定,施予善行的人才冲破自私的喜悦,被大伙重新提起。
有的给他送来了水果,有的给他送来了面包。有的挤了牛奶一桶一桶地往门口堆放,还有的宰了牲口,精心烹饪后端到他的面前。然后搓着手,挤着笑,让他帮忙治治孩子老人的痛,让他诊诊飞禽走兽的伤。
女人会收走他的脏衣物,次日洗净叠好了送来。男人会为他单独搭建木屋,木桩是上好的材料,比村里任何一座都要牢固。老人会抽着烟和他攀谈,和他讲村里的传说,和他论家长里短。
孩子也会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偶尔瞪着大眼睛天真地问:你真厉害,你会魔法,是外面来的巫师吗?
每当这时他的眼睛就会闪过一丝的惶恐,转瞬即逝。然后摸着孩子的脑袋,澄清似的解释:不不不,我不是神仙,我也不会魔法。尽管我不是‘坏东西’,但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虽然这都要继续付出相应的回报才能得到,但至少是得到了,他也便满足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静心安心地等着弟弟的消息。
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投宿的真正目的,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他从谁都不想碰的烫手的山芋,变成了争相抢夺的热勃勃。可他的心情却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惶恐。
他几次要求村民陪自己在周边找找,或者让他一个人出去找找。但村民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委婉地拒绝,不陪同,不放行。
没人关心他弟弟在哪,也没人在乎他的担忧。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事要操心,而他们操心的主题也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甚至有人在背后恶毒地想,他的弟弟指不定早被野兽当成了晚餐,那他也能永远留下成为他们的御医。
有人说:他是越来越留不住了,他越来越等不及了。
有人说:他等的人还会来吗?来的话一起留下,还是偷偷干掉?
有人说: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医生,派人在森林周围看着,真有外来的人,干掉再说。
还有人说:干脆用铁链拴住他吧,反正他也发现我们不想让他走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说说,也只是说说罢了。
村民们夜间开会的内容成了秘密,只不过是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