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所以你知道他的身世？”
古卡的猜测是对的，雅拉瓦这边就热闹多了。虽然天空一直阴阴沉沉，但雅拉瓦在半个小时内已经把三个领头人的八卦打听得差不多了。
尼帕最为健谈，别看他浑身刺青特别社会，但一打开话匣子，就根本停不住。
他算是最早跟诺肯的一员，早在诺肯还当人小弟尚未另立山头时就一起了。
那时候他就是个帮忙运货的小年轻，但诺肯比他加入猎手团还晚。按照尼帕的话说，诺肯刚来时并不招人喜欢，原因很简单，他看着不是过来做小弟的，而是来做老大的。
猎手团在外见的人多，有的人看着面相就不是臣服的料。当时他们的老大就觉着诺肯惹人嫌，当然了，哪个老大都不喜欢看着有朝一日就要一飞冲天的小弟，但苦于人手不够，不得已也收了诺肯。
其实诺肯也没咋说话，和大伙不交好，有活就干，没活就踎一旁抽烟。
刚开始大家都不搭理他，觉着他指不定是哪过来的正规士兵，骨头里的清高还没褪去，等真出去干一票时就看他笑话了。
毕竟正规士兵打仗和他们这群土匪不一样，正规士兵那是整体作战，讲究战术、列阵、武器和相互配合，而放到他们这群土匪窝里，只看两个：配合和地形，其余一切随机应变。
考验老大的应变能力，也考验猎手们的求生能力。
诺肯初来乍到，不可能对海桑有多熟悉。指不定连有几条海路、几条陆路都没搞明白，也就是跟着大伙屁股后面跑的料。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诺肯跟着他们第一次干活时，就表现出了很不一样的才能。
那时候猎手团的武器不精良，手里的枪有效射程有限，打远了就跑偏得厉害，后坐力还让整个肩膀痛个几天，两只手握枪还不一定瞄得中。
所以土匪进攻靠手雷，地雷，以及各种机关为主。现在说起来有点冷兵器对热兵器的滑稽，但那时候的猎手团还真就是肉搏拼刺刀。
而枪类的东西则是作为示威和火力压制的筹码，以及最后瞄人脑袋上的工具，没人会拿着那些枪在袭击时进行点射，毕竟射也射不中啊。
可诺肯却破了这个先例。
他对枪械的熟悉程度就像对自己小伙伴一样，什么时候射、怎么个射法、一次射多少、射完一次第二次有多少火力，以及又要多久蓄能，他都太了解了。
给他一把枪，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跑偏的角度当成枪的性格特征，摸得清清楚楚不算，还能恰当地运用起来。
猎手团劫持了商队，就会有一部分人断后。当时所劫持的那一支有一定的防卫，猎手团对他们算是以少敌多。而为了掩护大多数同伴先走，断后的五六个人一般都要牺牲一点。
这就像办公损耗一样，大家都会把他们当成勇士，他们也做好了光荣的准备。
诺肯也跟着撤了好一半，结果他就和大伙跑散了。
那时候大家都觉着这人是吓坏了，见着后面追击的人太多，军火又太充足，就慌不择路了。
这种情况对于刚加入猎手团的人并不少见，很多年轻人以为猎手团只是在山头上放放枪，举起枪杆子就能让别人怕得趴下，把钱财拱手相让出去，但事实并非如此。毕竟惯常跑这种边界商路的，也多是见惯了子弹和鲜血的。
诺肯腿脚快得很，一眨眼就没了影踪。
过不了多时，枪声却从另外一边的林子传来，不知何来的子弹直直地就朝着那些追击的商队护卫射去，一射一个准。不仅如此，那子弹射出的位置还在改变，等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林子里到处都是树，要找到射击源头还真不好办。
大伙都以为是其他的猎手团来营救了，心里舒了一口气。商团也以为有接应，怕入了包围圈，追到林子入口一点，就赶紧回撤。
最终断后的四五个人全部回来，只有一个人受了点伤，扎穿了一条胳膊，养了几个月。
回头大家清点货物，看看到底有多少来帮忙的其他团猎手，好把财物分出去一些时，才发现哪有什么接应，就诺肯一个人。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林子里回来。后背背着一把步枪，鞋上满是脏泥，脸上抹了不知道什么绿色的玩意，看着像树叶嚼烂了糊脸上。
“他就那一把步枪，一条弹夹，一根光杆，把那五个抄后的人给掩护回来了，”尼帕不住地摇头，“你说这逼人，我要是猎手团团长，我干不掉他，也得解甲归田。”
自那之后，就没人敢小瞧诺肯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他确实不是过去做小弟的，而他杀了老大自己立山头，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只是从那时起，尼帕就跟了诺肯。
诺肯仍然不怎么出声，好像啥事都藏心里。但没关系，猎手求财，能带着大家找钱又活命的，都是好阿大。
所以尼帕并不知道诺肯的确切身世，他仅能说出他见着诺肯之后，诺肯做的大部分事情。然而对于过去——诺肯不爱说，他们也问不出究竟。
· · · · ·
“那他们都是吗？图星和根黑，也是和你一样早早跟了他？”雅拉瓦眯起眼睛，看前面的两队人。那两队人有说有笑，一边走还一边喝着酒，“等会喝醉了怎么办，咱们不是要蛰伏吗，会不会打个酒嗝让敌人发现啊？”
尼帕笑了，他说没事，图星这群逼人喝不醉，看他们身上的毛发，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身上陆兽血统多，这群陆兽没酒精就干不成事。
“不过他们是后来才加入夜鹰团的，两年前，他们原来就是裂岩大陆的。”尼帕道。
雅拉瓦想说我怎么知道，我们海民不敢靠近陆兽的，靠近了就被这样那样了，基本能不见就不见。但当然他不敢问，所以换了话题——“你是指从裂岩大陆跑到兽象大陆，投靠诺肯？”
尼帕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算是吧，你见过海民吗？他们算是看不惯裂岩人对海民做的一些事，所以才从这里落跑。裂岩大陆上陆兽和海民的对立比我们严重多了，要不就和他们成为敌人，要不就成为朋友，没有中间地带。
“在兽象大陆也是敌人，不是抓了很多纯种海民吗？”雅拉瓦嘟囔。
“兽象大陆抓了就是抓了，顶多毙了拉倒。种族肃清嘛，前几年搞得风风火火的。但裂岩大陆，”尼帕撇撇嘴，“要是海民给抓住了，可比被毙了还难搞。”
雅拉瓦说怎么的，还能——
“你知道裂岩大陆几个大场子吧，原本是他们关押犯人的特管营。北面好几座，算起来都有几十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