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九月厉悠上小学，给厉端戎带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困扰，上小学之前厉悠已经由家庭教师辅导学完了小学的数学课程，加之天生聪慧，其他科目对她来说也不难掌握，一年级的课程就显得很鸡肋，厉悠上课根本不想听，抱着自己的书自顾自的看，班主任非常无奈，几次打电话给厉端戎，委婉的劝他教育一下女儿。

这次来看荣砚，厉端戎就把这事和他说了，陆梁拍了雨夜那场戏之后也患上感冒，连秦冉都有些不舒服，又因为荣砚现在做不了大动作，陆梁干脆给剧组放了三天假，让大家都歇一歇。荣砚对女儿的教育也很不在行，他自己完全是被放任长大的，厉端戎就更别提了，从小的教育就很非人哉，趁着三天假，荣砚决定回海市看看厉悠，问问女儿的意思。

厉端戎怕累着他，把私人飞机叫了过来，还给荣砚买了轮椅，荣砚很不情愿坐，厉端戎就问他，是不是要老公抱着回去，被荣砚一个枕头砸过去，最后还是让厉端戎推着轮椅去的停车场，荣砚很费解，从酒店三楼到停车场多大点路呐，简直是浪费钱，厉端戎却理直气壮，医生说要静养，既然静养，当然得尽量少动。上飞机后荣砚很快睡着了，厉端戎有些担心，荣砚这样的精神状况，很像怀孕那阵，总是累，总是犯困，厉端戎从小就被他爷爷灌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身的好习惯保持到现在，荣砚闲的时候从不出门，不锻炼身体是不行的，厉端戎默默打起算盘，等这次拍摄结束，一定要监督荣砚，每天跑上两圈。

他们回到厉苑，正好厉悠也放学回家，看到荣砚就扑上来要抱抱，厉端戎拦住女儿，跟她解释:“悠悠，妈妈腰痛，你扑上去他受不了。”“砚砚，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厉悠马上改变策略，伸手去摸荣砚，厉端戎满头黑线，为什么女儿比他还会粘人啊。“悠悠下午还要上课吧？”荣砚转移话题:“先进去吃饭，待会儿我们有话和你说。”“我不想上课”厉悠噘着嘴，由荣砚拉着她的手进屋，一边替自己辩解:“一年级的课实在是太无聊了，靖宁哥哥的课本更好玩儿”，荣砚不解，转头去问厉端戎:“靖宁哥哥是？”“噢，是我大姑的孙子，和悠悠一个学校，好像是上六年级了吧？”“是五年级”厉悠纠正不靠谱的爸爸:“靖宁哥哥在五年级”。

吃饭的时候厉端戎和厉悠一直给荣砚夹菜，刘妈也在一旁帮腔，说荣砚太瘦了，气色也不好，必须多吃点。最后荣砚破天荒添了一碗饭，厉端戎看在眼里也很开心，一家人可以这样坐在一起，对他和荣砚来说都不容易。吃过饭就开始搞家庭会议，厉悠坐在爸妈中间，充当主持人:“砚砚先说。”荣砚看了厉端戎一眼，先问厉悠:“一年级的课真的很无聊吗？”“是啊”厉悠马上控诉:“课本发的第一天，我都看过啦，爸爸请的老师都讲过，靖宁哥哥的课本我也能看懂。”“可是悠悠不想交朋友吗？”荣砚和厉悠说话时声音又软又甜:“跳级的话，哥哥姐姐们也许不会和你做朋友。”“额——”厉悠思索一会儿，不太确定的说:“我去找靖宁哥哥玩儿”，荣砚哭笑不得，眼神示意厉端戎，换他来说。

“靖宁哥哥不能总照顾你，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厉端戎直截了当的问她:“悠悠是想去听有趣的课，还是更想交朋友？”“我不能上课听课，下课交朋友吗？”“也可以”厉端戎觉得厉悠的提议不错，便说:“那这样吧，文化课你和靖宁一起，活动课跟着一年级的同学上，好不好？”“好啊”厉悠两眼放光:“我能不能要靖宁哥哥做同桌，他会讲奥数题。”“你自己去问他吧”厉端戎笑起来:“他们家不是也在厉苑吗，待会儿让刘妈带你过去。”“那我下午能不能不去上课了？”厉悠对着荣砚撒娇:“砚砚好久不在家，我想陪陪你。”“好啊”荣砚逗她:“带你去钓鱼怎么样？”“啊！不要不要，爸爸钓鱼的时候不理我”厉悠向他告状

:“他只看鱼，都不和我说话。”“他一直都这样啊”荣砚跟着附和:“以前我们去山庄里，他也不理我。不过，钓的鱼是你吃的吧？”“这倒是，爸爸说我负责吃就好了”

最后一家三口也没能一起出门，厉悠去找厉靖宁，两个人没去上课，居然闷在书房做了一下午的数学题。厉端戎把之前给荣砚看病的老中医叫到家里来，他开完滋养的方子便走了，荣砚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打盹，厉端戎抱他上楼去卧室，给荣砚盖好被子之后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喃喃自语:“砚砚，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久一点才行，我们还要过很多年的。”

放假三天，荣砚就躺了两天，最后一天厉悠回学校上课，校长直接安排她到五年级，同桌是她的堂哥厉靖宁，荣砚送她去上学，厉靖宁自然也坐同一辆车，最后厉端戎也来了，厉悠头一次有爸爸妈妈哥哥一起陪着去学校，一路上都兴奋过度，讲个不停。厉靖宁就比较乖巧，虽然是男孩，看起来却很文静，比调皮的厉悠沉稳多了，荣砚察觉到他有些忧郁，有意和厉靖宁多说话，他温柔的时候谁也抵抗不了，厉靖宁很快放下戒备，家庭境况也被荣砚问个七七八八。

厉靖宁是今年才到厉苑来住的，他才一岁时，父母就离婚了，母亲一个人抚养他长大，父亲除了每月的抚养费，从来不过问厉靖宁的生活。直到去年母亲患上癌症，撑了一年终究还是去世了，厉靖宁才回来和父亲同住。然而父亲早就再婚，继母也生有一儿一女，厉靖宁的处境便很不好，性格也变得沉郁安静，因为厉悠同他在一个小学，照顾厉靖宁的保姆有意攀家主的关系，厉悠也确实喜欢这位小哥哥，厉靖宁和厉悠便亲近起来，他继母碍着厉悠父亲的面子，对厉靖宁的态度总算不那么恶劣。

看厉靖宁牵着厉悠进了校门，荣砚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厉端戎坐到后排来，瞧见他似乎有些伤心，马上握着荣砚的手问他:“砚砚，是哪里不舒服吗？”“没有”，荣砚摇摇头:“我只是心疼那孩子，他才几岁呐，这么会观言察色，看他照顾厉悠的样子，他继母在家里没少指挥他做事吧。”“大姑家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改明儿我去问一问，他家里太糟糕的话，不如把靖宁过继到我名下，悠悠也有个照应。”“嗯”荣砚应着:“我这阵子回来住，你对悠悠如何，我也看在眼里，虽然你从前做人叔叔不太好，却是个好爸爸”。“砚砚”，厉端戎眼里凝着盼望:“人是会变的，为了你和悠悠，我也会努力变好。”

有那么一天，我会向你求婚，如果你答应了，我们就去你画中的地方结婚，如果你还犹豫，我会变得更好，直到你完全信任我，相信我爱你，永远爱你。

三天一晃而过，荣砚回去拍戏，其他人该上学的上学，要工作的工作，生活还是慢悠悠的往前走。要说坎坷的话，就是快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虽然戏服里贴着暖宝宝，但南方的湿冷和温差还是有些折磨人，夏小妍化身养生达人，荣砚拍戏的时候她就搬个凳子坐在片场，一手捧书一手拿手机，搜索各种养生大法，吃的喝的用的，全都买回来试一试。这部戏拍摄时间格外的长，拍了五个月还没结束，眼看要过年了，陆梁决定把最后一场大戏——“轻尘刺杀皇帝，裴翊筠配合异姓王打入京城”这一段，放到春节后再拍。

荣砚带着夏小妍回海市，几个月没见，厉悠又长高了一截，五年级的课程对她来说还不错，上课总算认真些，她年纪小却聪慧，人还长得漂亮，班里的老师都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上课最喜欢点她名字。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夏小妍这几年给家里寄了很多钱，弟弟上大学的费用都是她出的，父母也就不再提结婚的事，殷勤的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回去过年。夏小妍拒绝了，她两个姐姐都结婚生子，夏小妍回去，总被两个姐姐挖苦，她们

当年没有勇气反抗，父母让嫁人就嫁了，看到夏小妍如今的光鲜亮丽，总是忍不住讽刺。故而夏小妍在老家根本待不住，她和家里人几乎说不上话，回去比在这儿难受多了。

她在花园里和父母通话的时候，荣砚正好在花园里写生，夏小妍挂了电话，才注意到花丛中若隐若现的荣砚。她在厉苑里见过荣砚的画作，厉端戎分外珍惜那些画，甚至不肯挂出来，怕家里人多，不小心把画弄坏了。只有几幅在厉端戎书房里，画的都是厉苑，他们住的别墅，花园里的玫瑰，客厅的雕塑，看报纸的厉端戎，笔触细腻，画得很仔细。

夏小妍带着好奇走过去，荣砚听到她的脚步声，一边上色一边问她:“不想回家吗？”“太陌生了”夏小妍平静道:“我在他们面前，就像个钱罐子，刘阿姨才是真心疼我。”“也是”荣砚说:“这世上最说不清楚的就是情，说到底啊，家也是人在才叫家。”“可是”夏小妍小心的问他:“阿砚既然都懂，为什么一直有意阻止先生提结婚的事呢？”荣砚的笔停了，夏小妍站着，只能看见他长睫微垂，荣砚的声音听起来飘忽:“没有牵绊，散了就散了，一旦明确那条线，就不能再轻易解开，我不那么有胆量去面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