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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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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荣砚靠着厉端戎睡着了,定了第二天出院也不得不推迟,荣砚因为受寒开始发高烧,还没养好的身体免疫力下降,稍微一点风吹都能叫他下不来床。厉端戎一直在想,荣砚说“放我走”是什么意思,他要离开,去多远,去多久,厉端戎都不肯想太多,他假装忘了那句话,彻底请了年假来照顾荣砚,等荣砚出院后,厉端戎谨遵医嘱,尽量陪荣砚找事做,不让他有空胡思乱想。

新年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几乎恢复了从前的状态,厉端戎抱着孩子,荣砚坐在他身边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荣砚难得穿了一件嫩黄色毛衣,他皮肤白,看起来仿佛十六岁的少年人,还不到承担责任的时候。夜里厉端戎搂着荣砚问他:“砚砚,你想去哪里?”“你看到了?”荣砚一点儿不奇怪,他捧着iPad坐在客厅查出国的事,厉端戎就在旁边坐着,即便荣砚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我不想学画了”荣砚任他搂着自己,安稳的枕着厉端戎的手臂:“我打算去读戏剧专业,学校还没想好,也许要逐个试一遍吧。”“你还回来吗?”“我不知道”荣砚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有些飘忽:“也许毕业了就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厉端戎克制住自己,柔声问:“你不要悠悠了吗?”“我不能要她”荣砚低声道:“我不会是一个好家长,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她跟着你,就算缺少关爱,物质也不会少,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反倒会伤害她。”“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她”厉端戎不解,为什么他和荣砚一定要分开。

“叔叔,我快二十岁了”房间里漆黑一片,荣砚看不见厉端戎,一直说不出口的话都有了勇气告诉他:“从我妈妈出国后,我就没有父母了,我主动离开了父亲,妈妈也抛下我,我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外公外婆走得那么快,我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好久都睡不着觉,直到你来了”他说起从前是很真诚的感恩:“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兴起,刚开始也没有那么关心我,可你带我离开了那个孤寂的地方,有刘妈,有杨叔陪着我,我把厉苑当做自己的家,你是这里的主人,也就是我的家人。”“砚砚,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有多用心,你也是我的家人啊”“可你不够爱我,你爱我是把我当情人那样爱,你把我当家人是因为我们有了厉悠,我很早很早就爱你,不管你是叔叔还是厉端戎,我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你,但你不够珍惜”“你不能这样自己揣测”厉端戎语气有些激动:“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记着,你生病有我陪着,我在外头从没惦记过谁,除了你,砚砚,我是真心希望,我们可以长久的,过一辈子。”“太晚了,叔叔,我害怕你骗我,怕你控制不了对我发脾气,把我推到深渊里,我怕你像我父亲那样逼迫我,我怕我会变得和妈妈一样逆来顺受,过得没有人样。”荣砚哀求着:“叔叔,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过一个人的生活,不要去想你,不为任何人妥协,我已经二十岁了,可是这么多年,总是被别人左右,我想要不被人牵绊的生活,你明白吗?”“我知道”厉端戎抱紧他,哽咽道:“砚砚,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会好的”荣砚反过来安慰他:“我们都会好的”。

答应了荣砚的要求,厉端戎沉闷了一段时间,他无论如何不希望荣砚走,但正如荣砚所说,这一年来他已经很对不起他,不能把荣砚困在这里。厉端戎给荣砚找了老师,每天按时上课的荣砚看起来精神了些,但一直拒绝和旧友们联系,他潜意识里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十九岁未婚先孕,即便厉端戎一再暗示,他们可以到国外去结婚,但荣砚非常抗拒,他只想保持现状,不想给自己增加牵挂。这年八月,荣砚一个人去了美国,临行前厉端戎送他去机场,一路上都是厉端戎在说话,荣砚只是听着,下车前厉端戎亲了亲他的脸颊,荣砚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以为时间可以淡化过去的矛盾,但孤身异乡的状况反而加深了荣砚的记忆,他越怕孤独,越不敢面对厉端戎,担心自己重蹈覆辙,把好不容易塑造的自我通通打碎,更担心厉端戎的好只是假象,谁知道他隐瞒了什么呢?其实他见过厉端戎一次,因为爷爷病逝,厉端戎出了一趟远门,彼时他们刚分开不久,厉端戎看起来很憔悴,他来大学偷偷看望荣砚,自以为没被发现,荣砚已经看到他了,却不忍心戳破,继续做自己的事。回国后厉端戎一直极尽温柔,处处替他考虑,比之从前改变确实很大,他终于懂了爱应该是深入的理解,而不是表面的我以为我是对你好,荣砚并非没有察觉,可他还是不敢靠近,一生太长了,他不知道厉端戎这样的温柔能维持多久,而到了他不爱他的时候,荣砚觉得自己恐怕已经依赖成性,没法好聚好散了。这点上荣砚确实没变,他一直是个谨慎不安的人,从前小心的维护他和厉端戎的亲密,如今克制的疏远他,以求长远。

法国之行让厉端戎看到了荣砚脆弱的过去,终于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厉端戎满心欢喜的以为,他们会慢慢回到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可是荣砚说,我担心你骗我。

算起来,厉端戎觉得自己也没有骗过荣砚几次,或者说有些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那是“骗”,荣砚那样说,厉端戎却不愿意如过去那般敷衍他,承诺对荣砚来说已经没有力量,厉端戎只有靠时间来证明,他真的不会再对荣砚隐瞒欺骗。一路抱着荣砚回了酒店,快到酒店大门口荣砚才清醒过来,让厉端戎放他下来,酒店仍然亮堂,荣砚脸上的红晕也被厉端戎捕捉到,他和荣砚一道上楼,把荣砚送到房间门口才说:“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好”荣砚答应了,打开门进了房间,见厉端戎站着不走,露出些许笑意来:“叔叔,晚安。”

回国后荣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厉苑给厉悠补上春节的红包,他特意挑工作日去,厉端戎不在家,刘妈悄悄问荣砚,有没有打算回来住,荣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跟刘妈说的是心里话:“现在这样挺好的,真住在一起不见得有这么好。”刘妈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叮嘱荣砚:“生病了一定要打电话回来啊,不忙的时候来这儿吃饭,提前告诉我,我都做你爱吃的,”毕竟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荣砚每次回来都不陌生,答应了刘妈之后悠哉悠哉的回公寓,走到半路就接到陆梁的电话,说王牧也回国了,想请荣砚和魏安远吃饭,这次荣砚没有拒绝,早晚都要释怀的事,荣砚不想一直堵着自己。王牧这次请了三个人,说到底还是针对荣砚,他提前问过陆梁,挑的餐厅是荣砚挺喜欢的一家,荣砚到的晚,进了包厢发现人都齐了,他一进去王牧就站起来表示欢迎:“快过来坐下,上次没和你说上话挺遗憾的”,荣砚不知道王牧已经想起他是荣瑜的儿子,对王牧的殷勤显得不太适应,坐下后便不太说话,魏安远一向也是写的比说的多,光顾着吃,王牧便一个个同他们敬酒,荣砚碍着陆梁的面子喝了三杯,他因为有胃病很少喝酒,偏偏王牧要的是度数很高的白酒,一顿饭吃下来荣砚脸都红了。魏安远和荣砚都没有车,王牧便主动提出送荣砚回家,陆梁还扛着快晕过去的魏安远,他又是个没心眼的,王牧这么说,陆梁也没多想,连连跟王牧道谢,扛着魏安远走了。不知王牧是不是早有计划,出来吃饭还带着司机,荣砚坐到后排,他也到后排坐着,车开起来之后王牧便说:“砚砚啊,你还记得我吗?”“怎么会不记得”荣砚一听就明白他已经想到了,周身都冷下来,不动声色坐远了,王牧一副长辈的样子,同荣砚说:“你小时候……我当时太年轻做了很多不该做的幼稚行为,还希望你能原谅我”“你做了什么,我不想再记着,你也别提,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王牧把名片递给荣砚,又问:“你妈妈还好吗?”“早死了”荣砚冷笑一声:“我妈妈走到那一步,不能没有你的功劳,你压根没关心过她,何必在我面前这么问”王牧被他噎得说不下去,他确实不知道荣瑜已经去世,和荣瑜私奔那是王牧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从来不主动提起,哪会关注荣瑜后来的生活,但他对荣砚很感兴趣,被泼了冷水也不放弃,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实在对不起,是我当年太混蛋,我也老了,这几年才发觉自己当年有多混账,也不晓得该怎么弥补,今后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一定要来找我,给叔叔一个弥补的机会。”“以后有公事谈公事,没事别借着陆梁的名头叫我”荣砚不为所动:“这样我就感激您老了。”

车一停荣砚马上离开,连礼貌性的告别都省了,小跑着冲进小区,司机是王牧的心腹,帮着王牧干了不少勾当,这时便说:“这小新人架子真大”“确实”王牧笑了笑,掩饰不了的兴奋:“比他妈妈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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