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镜片下的眼睛太漂亮了，漆黑的眼瞳好像藏了电丝，简暮全身过电一样的僵硬，木木的站直，手心虚的插进裤兜里，“不来电就不来电吧。”
“其实我说吃饭只是想逗你来着，没想到你没怎么拒绝。”应晖拿出车钥匙，按了开锁，扭头看着他。
简暮呼出一口气，“我特别不经逗，咱都是朋友了，吃个饭又没事。”
纤细的手指扶了下镜架，“你对朋友都这么好吗？”
简暮认真的想了想，结果是否定的，“没有，除了掏心挖肺对我姐之外，不会对别人很好，除非有物品交换。”
应晖摆了摆手机，“那我呢？”
“你不一样，你是老师，师生关系在这里呢，你别为老不尊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晚霞余晖，从镜片折射到别处，不知哪里掉落一块菱形斑块，随着轻笑的动作慢慢晃着，他的眼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光彩了。
“走了，你朋友那里我不会为难他的。”
“嗯。”简暮看着他开车走了，抬手揉了揉脑袋，脸有点热，手里的电子词典也有点烫人。
“怎么去了这么久？”简羽揉着手，站在不远处。
简暮摆了摆手上的电子词典，“一个不小心多说了几句。”
“你不是有一个吗？”她伸了个大懒腰，两指做抢在他额前开了一枪，“小心中招哦，我亲爱的弟弟。”
简暮耸肩，拿着词典打算往房间走，“那个早就不能用了。”
纤细细长的手臂僵硬的收回来，“你这么喜欢英语？”
简暮点头，“一直都喜欢。”
简羽看着他平淡的表情，湿滑的手指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你这个朋友……”简羽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暮把他手拨开，笑了出来，“他是我学校老师，帮了我点忙。”
“难怪……”简羽看着他，“可还是感觉不对劲……”
“明明很对劲，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简暮啧啧摇头。
房门轻轻合上，简暮把电子词典放下，桌上摆了另一个，简暮双手扶着脑袋，两只眼睛盯着年代久远的电子辞典，又转向几乎崭新的辞典。
为什么不拒绝呢？
应老师套路太深了！没机会啊！
白送的为什么不要？
拿着吧，大不了以后上课认真点。
为什么我还要去上课？
不行，不能去！
不去！
简暮心里百转千回，把上面蒙上一层灰的电子词典拿起来，这个不久前坏了，就算没坏，里面的词汇也不够他用。
不舍的放在抽屉里，在原来的位置放上应晖给的那个。
“哟，应老师回来了啊！”
应晖笑着抬起手，一屁股坐在高凳上。
“应老师今天心情不错啊，之前不是说你爸找你了吗？”肖南拿起杯子，又问，“喝什么？”
“随便。”应晖把包丢在台子上，“我爸要闹就随他闹吧，之前心情很差，不过现在好了。”
肖南又往他脸上看了两眼，“你爸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应晖脸色冷了一点，“不说他我心情还能好一点。”
一杯带着雾气的饮料推到他手边，“那就不说，有空解决一下我脑子里八卦的小心思吗？”
应晖耸肩，“去一个朋友那里吃了顿便饭。”
肖南眯缝着眼睛，这个‘朋友’用的很隐喻，“什么朋友？”
“一个学生！”
“yoooooo”肖南笑的不怀好意，“这个学生很不错啊，居然能请动冰山！”
“不是。”应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很淡，接近果汁，冰冷的口感却让他想起那杯温热的水。
“什么不是。”肖南看着他明显走神的脸，“醒醒嘿！”
应晖投过来的眸子带着厌恶，“不是他请我的，是我自己想去的。”
肖南愣了，眉毛拧了起来。
“别乱想！”应晖一看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脑子里面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搅和了，出口打断，“我原本想逗逗他的，谁知道他真的答应了，我也不好往回收。”
“还有你不敢往回收的呢，”肖南语气十分欠揍，“这话还是留着骗骗自己吧。”
应晖眯眼打量他，“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话怎么这么臭？”
肖南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他只是被应晖他爸爸吓到了，他刚知道应晖爸爸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吓到了。
“算我多嘴，”肖南无奈叹气，“这两天少出去才是，最好是除了学校哪都不去。”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管闲事管的这么起劲。”
肖南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着他，“应晖！你偶尔收收自己这副德行，就算是男的你也找一个好吧。”
“你爸那副样子迟早会把你拖死的！你就算找个能让你松口气的人也好啊。”
应晖深深呼出口气，“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我自己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拉一个人下水。”
肖南苦口婆心在他看来就是放屁，把杯子里的一口干了。
“慢点，”肖南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杯子里的饮料尽数被他咽下。
度数都在40度以上，烈酒入喉，没有烧起来，被一股甜甜的味道遮住。
轻轻把杯子放下推到他面前，“怎么了”
“这个是我新的配方，度数高着呢，我原本想看看我们酒仙会不会醉。”肖南语气带了半分玩笑，刚刚的话题就这么揭了过去。
应晖拿起喝光的杯子，“你做个鬼的实验，你他妈都是想把我灌醉，怕我睡不着是吧！”
“还真不是，”肖南笑的像个无赖，“真是想看看效果。”
才过了五分钟，应晖就察觉不对劲，拿起包就往下面走，临走还瞪了肖南一眼。
“**妈的肖南！”
他扭头往内间走，下楼，昏暗的地下室只有接近天花板那里有一扇小窗户，他倒在床上，定下闹钟便昏死过去，伸出床外的手指上还挂着眼镜。
震耳欲聋的铃声把他朦胧的梦撞碎，应晖眯起眼睛，接通。
“应晖？”
下一秒毫不客气的挂断。
迷蒙着眼睛，把号码拉黑。
脑袋重似千斤，刚刚抬起没多高便重重摔了下去，一阵恶心的眩晕控制他的身体。
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他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洗洗脸又砸回床上。
麻木的神经在脑子里一寸一寸挪动，打开手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听点想听的。
“喂？那位？”
应晖不知怎么，猛地笑了起来，“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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