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我笑笑，而后与他又聊了几句圈子里最近发生的事。说到了周彦堂，说他最近郁郁寡欢，但好事将近。什么好事？不过是周父给他挑的联姻罢了。估摸着是下个月的事儿了，对方是天津严家的大小姐，在天津手里攥着三分之二的码头。

又说到最近新冒出头的张惟轶，风头十足，接手了北平的驻军，俨然是改口称元帅指日可待的样子了。程郁然又要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我了。他们都还不知道我的腿是张惟轶打断的，只知道我是被张惟轶送来的，其他的我一概牢牢憋住闭口不谈。但和张惟轶之间的关联，他们用烟锅都能想出来。

聊了没多久，程郁然就走了。我也要走了，我要去参加周家的订婚宴。他家给我发了请柬，我不去有点儿浪费了，太可惜。

司机老何送我到了周家门口，又给我开了车门，胳膊里还夹着我的拐杖，正要递给我，被斜地里横来的一只手截了胡。张惟轶这男人正微笑着一手拿拐杖，一手伸向我。

“肇肇，你来啦。”

老何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但这个称呼听在我耳朵里配合上他的笑就凭空多了三份缠绵悱恻。

百家姓自宋朝现世，打头第一个字眼儿就是“赵”。赵匡胤和我五百年前也曾是一家。

“肇”字，意为“初始、初发”。我爹取这个名字意思是让我做第一人，立开天辟地第一业。

我一直觉得我名字很好，但此时此刻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这俩字儿的读音。赵肇，肇肇。我爹知道也要被气得上书三千字奏折痛陈张惟轶这等竖子，钻了我名字的空子。堂而皇之地调戏我赵家三代单传嫡子。

我略一拱手，笑道：“周家结婚，也请得动您这样的大佛来迎宾，真是了不得。”他腮帮子鼓了鼓，感觉在暗自磨牙，我心里一惊，怕他一生气把我另外一条腿跟着打断，于是立马又给自己的话找补。

“哎，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他的脸色稍霁，我又跟着一补再补：“那还劳烦张大少帅将在下的拐杖递给在下了，在下这个跛子一定感激涕零！”

我要发誓，我，赵肇，从不反讽他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惟轶这人反而黑了脸。

真是好奇怪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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