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卸货，清点，又去亲自看着账房先生结清货款。然后就听见司机来急急忙忙寻我，后头跟着赵郁然，远远看到我在库房门口，司机就给他指了指又反身离开了。

程郁然不急不忙踱步来：“赵棺材，地主来收租啦！”

我轻轻给他一肘子，令账房将分红点出来给他。他数也不数就揣进怀里，又拉着我到无人处，开口道。

“赵棺材，说实话吧，你租这个码头，单凭我大哥和我做主也只能最多给你一年半的期限。我们俩倒也不是介怀这分红差多差少，只是族里的各位亲戚眼睛都他丫的尖着呢！”

我拍拍他的手，表示我知道了：“一年也够了，攒点钱，我做别的去。”

“别的？”他不解，快人快语，“你大学学的什么狗屁哲学，一点都不实用。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也吃不了什么苦。北平不比上海，现在张家一入驻，什么地头蛇可都压不垮他一条过江龙了，做盘口也做不了了。你能做什么去？”

纵使我认识程郁然已经好几年了，面对这一番话，我也实在是叹为观止，但是我脾气好了许多，于是我温和地告诉了他。

“我去参军。”

“参军！”

程郁然大叫起来，随即又紧紧抓住我的手：“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我笑将起来，笑得我眼镜都要掉下来了。

“我为什么就想不开了啊！”

程郁然讪讪开口：“如今这世道，你去参军，还不是两条路，要不死在自己人手里，要不就死在他们手里。而且你还是个跛子——”

他抬起眼睛巴巴地望着我，有几分小可怜的意思。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说的没有错，参军无外乎这两个下场。前两日南方的姜家，严词拒绝了洋人的合作请求，当天下午姜党的运输飞机就被打下来了一架。明晃晃的警告。张家也是差般不多的光景，只不过没有那么不给面子，一直在周旋。

我想了想，又大笑：“你也别太把我说的当回事儿！我可是个特惜命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要去参军呢？再说了，我是个瘸子啊！”

他小小地倒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叹道：“哎，那算了，你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