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冬天的北平太冷了。
冷得我感觉我快死掉了。
整个房间都没有一点儿热气,窗户大开。张惟轶就在这种情况下站在跪着的我旁边,他脸上还是带着笑。
又开朗,又艳丽。
像杀人的刀。
我真是被利益一时蒙蔽了双眼。在京师大学堂的过去那两年里,我排斥、无视、区别对待张惟轶他们五六个人。张惟轶这种打小儿在林海雪原里翻爬滚打长大的人,怎么会释怀,甚至忘怀。
这是我应该想到而没想到的。
但也只是我被骗进这个房间打断一条腿的一半儿原因,剩下那一半儿,就是我不应该想到也确实没想到的周彦堂。
“周少爷倒是舍得。不过你看看你,赵学长,多让人心软啊。”
张惟轶的硬军靴踩上我被他生生用实木拐杖打断的右小腿,一点、一点地用力,声音里带着笑,而他的东北口音在此时变得令我背脊犯寒。有几分听闻的张元帅风范,不愧是张家的人。
“他其实也心软了,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提醒你了。只是你这半年来过得太舒服了,竟然成了个又聋又没脑子的傻子。”
初冬的日子里,我穿了几件单薄的西洋正装,额头上居然掉下来了豆大的汗珠,“啪”一声打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吓了我自己一跳。
我没有说话,因为太疼了,我连话都说不出。但面前的这小狼崽子不乐意了,弯下腰从我背后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赵学长,为什么不说话,是还瞧不上我吗!”
他的手挺暖和的,但太用力了,我的下巴挺疼。他还要把我的头往后掰,我一边小口、小口地倒吸着冷气,一边努力地放松身体争取对自己造成伤害最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