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间的日与月.2(2 / 2)
拖拖拉拉的谈判将那些决绝的想法磨成不甘,他爬上沙发,衣物簌簌地掉下来,盖在曲起的小腿。
陆离转过脸,两个人凑得近了,男生唇齿间的酒气和声音一样轻:“骗子。”
他笑了笑,转移话题,“叶成蹊,你觉得你以前运气好么?”
“不好。”
“那你告诉我,这几年你热度高居不下,雪花样的资源砸给你,还有每一次的化险为夷,都是老天爷开了眼,发现你这颗沧海遗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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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益财大气粗,报销的范围辽阔,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晚上何诃开了隔壁房间睡觉。
四点半他退完房,打电话给陆离,问对方什么时候下来。
手机号码是昨天吃夜宵的时候顺手讨的,他对陆离的存在感觉微妙,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两个人的颜可以磕到天昏地暗。
何诃自己还算理智,虽然在叶成蹊动态底下骚的没边,但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他不爱痴心妄想,就希望叶成蹊喜欢的人不辜负他。
这种历尽沧桑的老父亲心态让他觉得自个成熟了不少,何诃挑了陆离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刺,虽说人家行得正坐得直,他依旧打算再观望观望。
听筒里传出来辨识度极高的清澈嗓音,把助理吓了一跳。
叶成蹊的社交账号几乎不回消息,私人号码有跟没有一样,常年静音,漏接也不会回电,十个里面能通一个就算打的人运气好。
考虑到这一点他才拨给陆离的,没想到还是歪打正着。
“快进电梯了,信号不好。”男生懒洋洋答了一句,把电话挂了继续玩他的单机益智小游戏。
游戏的记录太高,关卡停在879,叶成蹊刚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确定好几遍,觉得这人真是有够闲。
“不是我玩的。”陆离拨弄他头顶翘起来的呆毛,遗憾的感慨:“没吹好,手艺生疏。”
前面那半句让叶成蹊不太高兴,后一句又被他不知怎的品鉴出别的意思,想了想,认为自己还是该大度一点,就拉拉陆离的袖口:“你以后不许把手机给别人。”
陆离逗他:“那你还我。”
“我不是别人。”叶成蹊气得踢了他一脚。
陆离轻轻巧巧给躲了,叶成蹊力气收不回来,脚尖砸在电梯内壁,疼得小脸煞白。
那头的罪魁祸首将眼见又要哭了的人搂在怀里,哄了没一会,自己倒快把眼泪笑出来。
男生凶巴巴地控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陆离不和他一般计较,好不容易止住乐,手臂箍在他腰上,“痛不痛?”
“痛。”叶成蹊半抬起脚委屈的给他看,岛上温度高,他很没包袱的趿了双人字拖,圆润的脚拇指红了一片,看起来惨兮兮。
结果陆离又想笑,这回憋住了,郑重其事地开口:“活该。”
直到出电梯了叶成蹊还在生闷气,青年在前台办手续,他就在旁边乖乖挨着,也不理搭话的何诃。
灯火辉煌的大堂外天色阴沉,太阳藏在地平线下面,门口停着两辆轿车,何诃纳了闷:“你们叫了车?”
叶成蹊捧着陆离买的热咖啡,小口小口地喝,眉眼低垂,一脸我不感兴趣别问我的表情。
陆离扔给助理一罐,“不清楚。”
年轻荷官和另一位司机都想上前帮忙拿行李,青年淡淡地看了眼荷官,后者顿住身形,僵在一边。
三个人上了车,何诃坐进副驾驶,司机放下隔板。
陆离从小冰箱里拿了盒新鲜水果,叶成蹊用叉子戳来戳去,挑了几块到嘴里,想了想,又要喂给他吃。
“你过家家呢?”陆离不买他的账,“自己玩。”
“老公。”自己玩就自己玩的叶成蹊鼓着腮帮子,说话慢慢吞吞,“他们是你家里人吗?”
“不算,”陆离发完邮件,敲了敲键盘,回忆了会,“一个是我爸的下属,一个是我哥的保镖。”
“你还有哥哥?”男生咕噜一声咽下果肉,“之前,没有听你讲过。”
他刚吃完东西,两颊糊了一片,跟小花猫似的,抽了张湿巾胡乱擦了擦脸,低头把每根手指弄干净了,才去抓青年的胳膊。
“你没问我。”陆离合上电脑,把胡搅蛮缠的人抱在腿上,“手伸过来,我看看。”
“给。”叶成蹊听话的举到他眼前,十根纤瘦的手指张开,在车窗透进来的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不脏的,也不粘。”
陆离吻了吻落在唇边的漂亮指尖,敷衍道,“乖。”
他安稳了几分钟,像是想起什么话,又艰难地扭转身体,闹着要和青年面对面。
叶成蹊这么一挣扎,陆离抱不牢,索性撒开手,冷觑着看他闹腾。
人刚转过来,车子正好急刹车,男生一头撞上前排的椅背,被他眼明手快扯了回来,到底是吓到了,躲在他怀里瑟瑟,好一会不说话。
“碰到哪里没有?”
叶成蹊蔫了吧唧地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大腿外侧,那儿刚被座椅的金属扣子划了一道,隐隐作着痛。
陆离低头瞟了瞟,没破皮,短短的红肿起来,像是鞭痕。他用指腹揉了揉那小块软肉,“过会就消了。”
被捻弄的地方又麻又痒,叶成蹊畏缩了一下,“不舒服。”
陆离撤回手,掐起他的脸,咬着殷红的唇瓣吸/吮,舌尖探进去舔了舔那颗小虎牙,含糊道:“你就没有舒服过。”
“唔。”叶成蹊让他亲得迷迷糊糊,连什么时候被放开的都不知道,趴在陆离肩上喘了会,终于记起自个要说什么,小声叫他:“老公。”
“?”
男生支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嗫嚅:“我回去会很忙,不能陪你。”
“嗯。”
青年神色自若,叶成蹊心里倏地别扭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的怪毛病,和陆离说话总想直视对方,归根究底是因为害怕。
害怕他再骗一次自己。
岛上没有直飞国内的航线,司机开进了另一个航站楼。直到登了机被空姐温柔告知这次飞行只有他们三个乘客,何诃才后知后觉地和陆离扯皮:“私人飞机?你们有钱人真幸福。”
“别,我和他们资本主义坚决划清界限。”他手里拿着黑色眼罩,笑道:“老子穷成狗。”
一旁的叶成蹊正在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一个球,闻言看了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转。
座位上放了个小包,何诃埋头翻找睡眠用具,没来得及接话。
闲下来之后他瞎琢磨,发现陆离挺爱笑的,长得又好,看起来很容易相处,但在那张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冷淡之余又带给他莫名的熟悉感。
几番接触,何诃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哪怕为了叶成蹊也很有必要和青年交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没办法更近一步。
所有的试探都被不动声色地挡掉,像他这种稍微傻点的,还以为对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晚上躺床上好一会才能回过味来。
偏偏你又挑不出人家什么错。
想来想去徒增气馁,何诃习惯性地望向磨磨唧唧蹭着陆离大腿的叶成蹊,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