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份（2 / 2）

“……”陆奕辰有些不解地皱眉，席雍言继续道：“若闽南不保，我要给自己谋活路。若陆弘炳要杀你，小世子，你不想活命吗？”

陆奕辰倏然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席雍言为什么要这么说。

“小世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安稳了呢？可是别忘了，当年你同陆奕文是一块天选的。德庄太后为什么宁可选那个傻子？陆弘炳为什么又肯让那个傻子在龙椅上坐那么久？你别忘了，十八岁，陆弘炳就要还政了，那龙椅上是个傻子，他能把政还给谁？”

陆奕辰抖了抖嘴唇没说话，手却握得更紧了一些，手心里还出了冷汗。陆弘炳是想杀他的，他一直都知道。“可是……”陆奕辰抖着嘴唇开口了，“可是，父王一直……”

“盛王是个安静的，懂得避嫌，不会挑事，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你的谦让只会让人觉得软弱，让人更得寸进尺。小世子，我且问你，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陆弘炳要杀你，你要怎么做。”席雍言逼问，陆奕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似乎有些无奈。

“小世子，世间若安有两全法……”后面的话，席雍言不再说了，都是明白人，自然懂得话里的意思。

陆奕辰低着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席雍言的质问轰鸣起来。半晌，他低沉问道：“如果按你所说，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人手，安插在朝上。”席雍言格外坦诚，“我需要了解朝廷对撤藩的态度。”“你想跟朝廷动手吗？”来者不善，陆奕辰皱着眉看他。

席雍言却扑哧一声笑了，道：“动不动手，在朝廷，不在我。”

“你有把握能赢朝廷？”陆奕辰不可置信。

“我有没有把我能赢——”席雍言吐了口气，“还不全看你吗，小世子。”他说着，一脸期待得看向陆奕辰。陆奕辰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大概是被他这一脸惊吓的表情惊讶到了，席雍言反而又笑起来，安慰似得来了句：“当然你也不用怕啊——”

“毕竟如果你不愿意，其实朝里能利用的人，还是不少的。”他压过来，在陆奕辰耳边轻声说着。陆奕辰却只觉得心中轰鸣声更盛，那份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的紧张感，令他的手死死攥在了一起。

“但是小世子，我觉得，如果你能帮我，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席雍言口气笃定，似乎觉得陆奕辰一定会同意他。陆奕辰看向他，看着他晃着手指头在那里数数，道：“其一，闽南封地得以保下，当然是我得利；其二，如果倘若有一天陆弘炳真的要杀你……”

“我的闽南，可以保你。”

所有轰鸣的紧张和焦躁不安，全部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停止了。就像是久旱的土地迎来了一点清冽的甘泉，陆奕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充满了笃定和自信的好看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那句同意的话就要破口而出了。

但是陆奕辰终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看着席雍言，看着他抛向自己的橄榄枝，没有接手也没有推开。

这下，反而搞个席雍言心里打鼓了。他运筹帷幄，觉得身份拆穿也不要紧，他们本应有公同利益，自己这一番话下来就算不能把陆奕辰拉为同盟，最少他也会为了自己一搏。但是现在看来……

这小世子，比他预估的心思要深啊。

这么想着，席雍言不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当他正想着下面应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陆奕辰却开口道：“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席雍言心中一沉，颇为好奇地看着他，道：“那你要我如何？”

陆奕辰吐出气，道：“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这么几句话，我就能跟你结盟吧。”好歹也是宫里混出来的人，这点道理怎么会不明白。席雍言舔舔嘴唇，笑起来，最少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如此一来他心里便忽然安稳了不少，脸上那副玩闹的笑意又回来了，甚至站起来，一把拉住陆奕辰的手就把人往外带，一边带还一边满怀期待道：“成成成，那我现在带你去见个人~”

嬉嬉笑笑，就像那是要去看比戏更有趣的东西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