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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煌眯起了眼睛：“我有盲盲的唯一监护权。”

“哎，博士啊，别怪我说句不太好听的，盲盲是个有身份的联邦公民，他自出生起就和其他的金兽不一样，他像是挂名在造物界的一个流浪孤儿，其实并不属于你。严格来说，你的监护权是造物界——是活舟赋予给你的，如果现在考虑到安全问题，要收回它也容易。” 主管能源的李涵发话了，他是个面貌带着点苦相的中年人，总是和和气气，但这句话说得，却有些戳心了。

唐煌方才半阖的眼睛猛地睁开，盯住了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人造人属于活舟。”藤原女士直接去掉了所有修饰，代替李涵冷冷地把话堵了回去。

唐煌觉得有一股火气从胃里窜了出来，上下翻涌着，把喉咙烧得干哑撕裂。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再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不管不顾的尖酸：“现在能用上‘监护’这个词的也只有人造人了，任何其他金兽都是造物师的所有物 。你们要因为我做出了太好的作品而贪食我的财产吗？盲盲是我的。”

话音落下，会议室竟在那一刻像被静止了时间。造物界的精英们因为这一席枉顾人权与自由的疯话惊得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有人居然能把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这在以人格的自由与平等为基石的联邦，简直是在对每一个公民信仰的强奸。

饶是一贯沉着冷静的藤原女士，也觉得有一口气上不太来：“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唐煌一偏头，黑眼睛愈发明亮，竟有些甜腻地笑了：“我说盲盲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不能掠夺他。而且就算我当着你们的面虐待他，侵犯他，杀了他，你们也不能碰他哪怕一下，更不能阻止我……”

“够了！”阿隆索会长的厉声呵斥中断了这不堪入耳的宣言。他说话的时候用力撑着桌子，言语间带着浓郁的警告意味，“唐煌，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话。”

“我的话和‘人造人属于活舟’有什么区别？至少如果盲盲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听我的。我要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你们反对不了，你们反对不了一个把自己自由意志和我粘合在一起的个体因为这是他的选择。这没得谈。”唐煌依然笑容满面，口齿清晰语句流利。相比起一屋子气得发抖，想说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人，从容得可恨。

虽然他说完话的时候又一瞬间的心虚。他先是想着“还好盲盲不在这里，不然听了这话肯定得和他冷战到天荒地老”，过一会儿却又想着“为什么盲盲不在他的身边”，再然后又想“盲盲要知道自己这么说他，表情一定可爱到应该被录下来看十年”，最后又觉得“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听到这些”。他要把自己折磨疯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率先冷静下来，反驳了唐煌的话：“活舟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组织，一个庇护所，像是古地球时代某些国家的户口。如果人造人在成年之后选择脱离这里，也完全是他的自由。”

这是一直对他意见很大的藤原女士。说完这话，她又补充了一句：“唐煌博士，如果我们把您今天这番话交给警方，联邦完全可以逮捕您。”

唐煌想着，时候到了。

于是他非常虚伪地对他们笑了笑，话语从双唇间流泻而出：

“可你们不会对不对？你们可以找到很多理由把我交给警察，可你们都没有。 因为你们知道那些‘猎金者’的来历。虽然我没想到你们会直接瞄上塞维尔星，可潜伏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似乎有一点太狂妄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来自你们这些人中的哪一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