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3）（1 / 2）

火把将要燃尽。

叶南山跪倒在白布上，汗水沾湿了头发。

面前是一片剌剌的红。

伊日古悍然下令：“砍他的手！”

查干肩扛电锯，把叶南山的左臂掰到身后，伊日古眼底通红，正如地上四分五裂的石头。

“真的要砍吗？”查干问。

叶南山到处不见余陈的踪影，垂头静思片刻，忽然暴起大吼：“我没有输！”

伊日古原来还有两分犹豫，现在见叶南山迟迟不肯求情，眼底的血丝爬上眼球，嘶声：“查干！砍他的手！”

电锯高速转动起来，白刃间不断迸出碎屑，细得像雾，在夜中四处流窜。

叶南山闻到金属加热后独有的味道。滚烫的锯齿一寸一寸接近他的手臂，刃风在皮肤上剐出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伊日古紧紧盯着叶南山握成拳头的左手。

刀刃还在向前。

叶南山偏开头，神情无悲无喜。

余陈驱马疾驰，一头冲散伊日古的部下，他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刀，矮身歪向一侧，手起刀落砍下半根电线，锯子急急刹住，查干被后坐力震得后退，叶南山趁机挣脱。

断开的电线如黑蛇一般在空中摇头摆尾，火星引燃了干燥的草地，“轰”得一声，平地烧起一丛大火，伊日古被人保护着撤开，现场当即乱成一锅粥，逃跑的逃跑，叫救命的叫救命，摸出武器反击的反击，一片兵荒马乱，余陈骑在马上，非但不慌而且还美滋滋，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原来有这么惊心动魄的效果。

人类都有纵火的本能。

尽情烧吧。

“快！我拉你上来！”余陈拨转马头直直向叶南山冲了过去，伸长胳膊递给他。

不巧，余陈拉的是叶南山受伤的那条胳膊。

骏马受惊，一声长嘶。

只见叶南山气力不继，被余陈拖行两步，一头栽在地上。

动物怕火，马惊了以后跑得根本停不下来，余陈没抓到叶南山，一时半会儿又转不回去，放松缰绳，朝后面大叫：“傻！X！”

叶南山抱着受伤的胳膊，很无辜：“我叫叶南山！又不是叶问！”

青城赶到一看，现场一片火海，叶南山遍体鳞伤被查干逮住，余陈滚落马下，提着刀就要上去和人拼命。

“妈的，这两口子都他妈人才...”青城热得满头大汗，用赶羊的方法将一干蒙古人赶到一块儿，“还抓什么人！救火啊！都等着同归于尽是不是！”

局面再一次朝着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山火被两方人马合作扑灭以后，查干瘫坐在焦黑的土地上，无意中撞上青城的眼神，两个人放松地相视一笑，突然觉得不太对，又板起脸各自扭开头。

伊日古默不作声擦掉脸上的黑灰，余陈还刀入鞘，一脚踩熄蠢蠢欲动的火苗。

“你学得很快。”伊日古回味余陈刚才挥刀的手势，“如果留在蒙古，会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

余陈打断伊日古：“我是来带他走的。”

“你还是要走，”伊日古擦着脸，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滚落，“好，好...”

她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压住哭腔：“他没有履行约定，我们早就说好的，你别想反悔。”

青城侧头看去，这对夫夫的状态截然相反，余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而叶南山眼神放空，死水一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