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巴托（4）（1 / 2）

12月24日，纳兰图勒集市，不平安的平安夜。

纳兰图勒什么都卖，上至刀枪军/huo，下至雨伞拖鞋，全面涵盖了从杀人越货到居家旅行的各种不同需求。

青城从摊子上挑了一把藏刀买下，拿胳膊肘去捅叶南山：“别看了哥们，这时节的蒙古真不下雨。”

余陈走后，叶南山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天气预报，一天三趟，眼神直勾勾的，快要魔怔了，他是想利用雨天换魂的bug再和余陈换一次，但恰如青城所言，这时节的蒙古一滴雨都不会有。

“就算真的下雨了，你俩现在不定离多远呢，信号能接得上吗？”青城又买了一把藏刀，佩在叶南山腰上，“拿着，防身用。”

叶南山老不给面子地解下刀，还回去：“别，我用不着...”

“你放一百个心吧，嫂子不会说蒙古话，肯定还在乌兰巴托城内游荡，依他的智商，一个人撑上半个月没问题，等买卖做完了，我再陪你回去找，行不行？”

入夜后的乌兰巴托动辄零下几十度，余陈身上没钱，语言不通，找不到栖身的地方，别说半个月，能不能撑过今天晚上都是问题。

合着丢的不是琵琶，青城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叭叭地欢实，叶南山忍无可忍，揪起他的衣领，反手摁在藏刀摊上，怒不可遏道：“你自己听听！刚才说的也算人话吗！”

纳兰图勒的摊位流动性强，多是一张活动桌，铺上桌布就可以放货物了，推着走也方便，本身不怎么结实，青城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压上去，桌腿“咔嚓”地折了一根，整个摊位往一侧倾斜，摆出来展示的各色刀具哗啦啦砸在地上，藏刀装饰繁复，一时间满目琳琅，珠光刺眼。

别的倒还好，摊主捡起一把长刀，发现刀鞘被摔得缺了一个角，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喂！不长眼的小子，这把是南红，很贵！弄坏了要赔的！”

叶南山只道：“这些我全买了，你滚吧！”，纨绔子弟的脾气上来，都忘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

青城怒骂：“你摆什么阔，赶紧放开！”

“那你先给我一个交代！”

“叶南山！”

青城的手下见他身陷囹圄，整个商队都停下手上的活，慢慢向叶南山围拢过来。

“他是我的人，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叶南山略微收声，但仍然没有放开青城。

青城咬着牙，一字一句：“江湖规矩，上了路，生死由命。”

摊主略懂一点普通话，听到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以为这对兄弟在为谁该赔偿争执，捧着刀好言相劝：“算了，不要争了，我便宜一点卖给你，买不买？呃...还是不行？我真的让不出价了，看你们开的车，不会连这点钱也没有吧？”

这都哪跟哪？按着人的叶南山和被按着的青城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摊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搭上摊主的肩。

“给我，我出原价。查干中气十足地说。

摊主如获大赦：“真的吗？好好好，那你快拿去...”

伊日古和青城跑的路线完全相同，一天内的脚程也相仿，傍晚经停纳兰图勒，余陈表示要下车透气，伊日古就让查干在内的三个人押着他一起去。

余陈觉得伊日古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查干上前和摊主交涉，剩下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挽住他的胳膊。青城仰躺在摊位上，侧着头咦了一声：“叶南山你看，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点像嫂子？”

查干买下长刀，和两个同伴有说有笑地离开，集市熙攘，人头攒动，查干等人把余陈簇拥在中间，目光稍有不慎就会跟丢。

“不是像，他就是。”

叶南山放开青城 ，撞出商队组成的包围圈，一路追去

商队众人摸不着头脑：“老大，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他。”青城腰酸背痛地起身站直，“让他追吧。”

查干挎着刀逛到集市边缘，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叶南山在他身后，两眼充血，神情不善，像极了过来索命的。

“还给我。”他道。

查干以为他说的是还刀，心想这什么人啊？刚才小气地一分钱都不肯出，刀被别人买了又要来抢，于是挥手驱赶，和同伴押着余陈走开。

殊不知叶南山说的是还人，见对方拒不配合，握住刀柄，悍然抽刀出鞘——

老婆被人绑了，叶南山心急如焚，出招时有如神助，横着一刀剐过，连伤三人，动作比水果忍者里连切三个水果还利落，趁势搂住余陈，拖着他撤出塑料布搭建的集市。

一到无人处，叶南山把余陈紧紧抱在怀里亲吻：“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叶南山吻着余陈皴裂的侧脸，吻着那片没有被完全消除的胎记，急于告诉他，在自己眼中，他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的。

然而余陈无动于衷。

他像一根木头似的竖在叶南山怀里，叶南山吻到他的额角时，余陈轻轻闭上了眼。

“跟我走吧。”余陈神色冷清，叶南山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浑然未觉。

“跟你走？”

淡淡的三个字，让叶南山如坠冰窖。

余陈问：“六年前你怎么不让我跟你走？”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我这个？”叶南山诧异得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