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祸(1)(2 / 2)
原来他不抗拒亲密的原因是这样。触手可及的目标又渺茫起来,叶南山愤然松手:“你和别人叙旧也是这样搂搂抱抱不清不楚的吗!”
终于生气了。余陈并不害怕,反而如释重负,叶南山的脾气就像个十二边形,看起来很圆很完美,走近了才发现到处都是棱角。
“都是男人,没什么碰不得。”余陈懒懒地从他怀里起来,“我守身如玉又没人给我立牌坊。”
余陈混蛋起来六亲不认,叶南山不会这些无赖的伎俩,拿他没办法,只得虚张声势:“好!记得你说的话!”
余陈从善如流接道:“记不得的是你吧?”
“你等着!”叶南山扭头进屋。
余陈吩咐:“把灶台上那杯水喝了。”
叶南山存心跟他对着干,“不喝”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转念一想未免也太孩子气,这才作罢,调转方向朝屋外走去,白狗摇着尾巴,亦步亦趋也跟他跑了。
余陈等了很久,意料之中的,叶南山没有回来。
他收起体温计,倒掉那杯没人喝的白水,又折回前院,坐在叶南山坐过的藤椅上,学着他的样子躺好,闭上双眼,鼻尖碰了碰尚存余温的藤条。
叶南山按照约定,趁四下无人,偷偷拐进村子东北角的死胡同。
死胡同尽头,一个老头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着水烟。
感觉到覆盖在头顶的黑影,老头眯了眯眼,把烟枪从嘴边拿走:“来啦?”
叶南山余怒未消,冷着脸不说话,那只白狗跟来,见了生人,垂下尾巴,警惕地呜呜低鸣。
老头也不看那只狗,口中念念有词:“小狗乖,小狗乖,好狗不叫...”,翻来覆去念了三四遍,白狗的尾巴竟然又重新竖起来,舌头耷拉在外,到老头身边闻他的烟袋。
老头和狗玩得不亦乐乎,叶南山倒像多余的那个,他不悦地问:“什么时候带我去天坑?”
“来啦?住在哪啊?”老头随口寒暄着。
叶南山:“一户姓刘的人家。”
“噢,老刘啊,我知道他,是个热心人啊。”老头扶墙慢慢站起来,对叶南山挤出两丝慈祥的皱纹,“腿脚不好,老啦,别笑话我,你也会老的。”
“少废话!”叶南山夺下老头的烟枪,烟嘴一端抵住他的额头。
“我再问你一遍,什么时候带我去天坑?”
老头被叶南山逼进死角,白狗甩甩脑袋,夹起尾巴贴着墙根溜走。
“看看,年纪轻就是火气大。”老头依然是笑容满面的,笑出来的皱纹深浅都不曾有一点变化,“下天坑容易,难的是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再找一块合适的石头,否则事倍功半不说,你恐怕也不能如愿啊。”
三个月前,第一次灵魂错位事件发生,又过了不久,叶南山察觉到极端天气和亲密接触都有可能引发错位,自那时起,他便开始设法自救,先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再许诺解困者丰厚报酬,施展氪金大法,将消息散播到黑白两道,一边哄着余陈,一边静静等待回音。
很快,一个老头前来应征。
老头自称姓黄,巫门门人,和青城一样,也是中国庞大地下网络的一员,换言之,走江湖的。黄老头说,想解叶南山的困境不难,但办法具体是什么,他足足卖了一路关子,非要见到叶南山,再当面言明不可。
烟枪抵着黄老头的眉心,叶南山疑虑重重:“我到底该怎么做?”
黄老头侃侃而谈:“从古至今,受天地感召,人间生变之先例不知凡几,我查阅典籍,读到不少奇事怪事,你的问题虽棘手,但较书上所写,也不过沧海一粟而已...”
管它是不是沧海一粟,这见天换来换去的谁受得了?叶南山听了直想骂人:“别掉书袋,说重点。”
烟枪顶在眉心上,随时准备捣碎他的脑袋,黄老头终于慌了:“逢满月,取血割肉祭天,从天坑中取石片磨碎,和血冲粉饮下,或者不磨碎,终生佩戴,则各自归位,魂魂魂魄永固...”
听上去厉害,其实原理很简单,如果把身体比作盒子,灵魂比作盒子里的气球,现在的情况就是气球太轻,在盒子里待不住,而黄老头的办法相当于给盒子加个盖,盖子盖上了,气球也就不会再乱跑了。
我怎么觉得我这钱花得这么冤呢...叶南山有点想不通。
黄老头看出他的心思,忙又说道:“何时祭天,何处取血,石片大小,如此种种都有讲究,不是这么容易的。”
“那什么时候能开始?”
“下个满月!两天之后!”
两天不长,还等得起。叶南山收手,烟枪塞回黄老头怀里
“信你一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