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1 / 2）

四

午休在他们大楼见面时，我和丹尼尔当玩笑说起梦见大明星的事。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却也没提更多，只把我拉到个监控死角，亲了我脸一口。我有点蒙的时候，他轻声问我，是这样的吗。

一点都不一样。

倒不是亲嘴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梦里那个人好像倾心爱我，而他只是敷衍。我倒未必长了恋爱第六感的雷达，只是梦里陈闻亲我时，拉着我的手，这人手抓在扶杆上，都攥出响儿了。

越说越玄乎。总之，这是他第一次亲我，我觉得我俩不太合适，该找个时间分手。

只是因为一个梦中的人分手，还是傻逼无疑了。

午休结束回办公室，碰上了个学计算机国二的女学生，手里拿着陈闻的海报。为了避免有折痕，小姑娘夹着一袋子吃的，双手拎着海报进来。海报上陈闻呆萌一些，P图的P得太过了。

……好像自从昨天的梦之后，好像哪儿都能看见他。

“霍老师，霍老师，”看见我后，小姑娘悄声求助，“帮我拿下餐袋。”

目测，她买的就是陈闻推荐的顶级套餐。

“吃的完吗？”

“大家一起吃！绝不能落了我们闻哥面子！”

闻哥？

现在流行这么称呼爱豆么……好像我混的时候的称呼。

好像，现在又流行叫先生了。

“老师你也吃点吧？”

鸡腿酥脆，还有点辣，可以的。

“陈闻也吃这个吗？”

她瞅了我两眼，将手机神神秘秘地推了过来：“老师，加个QQ群吧。”

鸡腿已经嚼得细碎，吐出来也舍不得。

“来。”

闻鸡起舞：闻哥后院散养的家鸡群。除了那些我看不懂的符号，汉字有这么些。我瞧了瞧这位重点大学的清秀姑娘，礼貌地笑了笑。

“帮你改个昵称哈……”

家鸡编号797。

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编制，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五

我又梦见了他。

还是在那个蔬菜店门口……几百米以外的一片荒地里。

好像是个夏天，夜里很黑，没月亮，狗比地方要拆迁，路灯还一起瞎了眼。

我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抽烟，蚊子都跑了，但他在。可能刚从哪个戏回来，头上发胶那味儿，又香又浓，蚊子撞上，立刻就没动静了。但眼睛还是好看，感觉生挤就能出水。

他应该是不抽烟，带了俩口罩蹲在我身旁，还为我扇了扇风。

我斜眼看他，他又冲我笑。太好看了。我把烟扔了。

梦里我是个悲情英雄。

我一直在找失踪的妹妹。她上初一那年莫名就不见了，我去镇上找了监控，看见她上了辆“琼b”的五菱荣光，拐上镇前头的乡道，不见了。

是真的不见了。套牌车、被盗车，我不爱学习，但特别乖巧的妹妹也跟套娃一样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兄妹缘分浅啊，你也还小，别惦记了。

我姑姑姑父都是好人，只是好人未见齐能成事儿。

辍学、混黑、离家出走。梦里的我简直不能更牛逼了。

梦里的闪回，跟便秘那么长。我在梦里想起这些事已经很愤怒，马上就要气醒的时候，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有人说，一年前在这狗比地方瞧见我妹妹了。我搬到这附近来，租了间平房，扮成等着拆迁时找活的工人。

我忽然镇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