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在想什么？段眠风被问得一愣，他抿了一下嘴角：“在想你。”燕连声也被他说楞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反应了过来，燕连声就露出了一阵坏笑。段眠风知道他得意，也不多说什么，淡定地问：“傻笑什么？要回去了。”

燕连声跟在他身后，心情大好。“我告诉你哦……”

等两个人慢悠悠晃回住处，燕连声差不多也东一句西一句地把事情讲完了。他平时讲话不啰嗦，可是一和段眠风在一起，就忍不住东拉西扯，还要加上不少自己的评论。

段眠风一心多用，一边去芜存菁地听着他讲话，一边还能分神琢磨宗门的事务。燕连声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全心全意在听，就图个痛快。

眼下他说起褚成文拜托自己的事情，然后顺口就问起段思源的事情。“师父有多久没有消息了？”

段思源带着宋俪君走了有二三百年。起初还是隔三差五就有信传回来，后来十年八载才有一次消息。再后来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若不是门派里的本命灯还亮着，恐怕还以为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段眠风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翻阅些什么。听到燕连声问，他放下书，沉默地思考了一会。“他上次给我来信大概是六七十年前。”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燕连声再清楚不过。不仅段思源音稀信杳，段眠风也不怎么想得起来给亲爹段思源去信。

早年段思源刚走的时候，段眠风还没什么问题。后来段思源的音信少了之后，段眠风这边也冷淡了下来。

燕连声琢磨着，段眠风从小因为体弱备受关爱。大概父亲冷不丁把他丢下，一颗心全投注在妻子身上，他恐怕也不太适应。更何况段眠风本身并不是会依赖他人的性子，又不太喜欢说话，于是父子俩就这么冷了下来。

燕连声几乎不插手这父子俩的事，甚至连问都不怎么问。段眠风不主动和他说的，他从来没有什么好奇心。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漫长得看不到头。彼此保留一点空间是燕连声给自己最重要的一条规则。因此看见段眠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也就不再提了。

段眠风自己可能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转过头看着他，沉吟道：“你许久没给师父送信了吧？这次走之前我们可以一起送封信过去。”

段眠风自己说了，那燕连声自然无有不从。他小时候命苦，幸得段思源夫妇二人才侥幸活命。他至今还留着小时候宋俪君给他缝的小老虎。

段思源父子关系他管不着，但是师娘的身体他还是很关心的。因此他真心实意地笑起来：“那等我去拿那种上面带着堇花的信纸，师娘最喜欢那种了！”

他说着就站起了身，絮絮叨叨地念起来：“我跟你说，我攒了不少东西给师娘。之前也没什么机会送过去，现在可好了。你瞧这料子是不是特别称师娘的肤色？我特意寻了千丝坊的女修帮忙织的，又漂亮，又能防身，做法衣最好不过……”

段眠风望着他忙忙碌碌的背影，并不搭话。燕连声习惯了自己一人的独角戏，自然也没看见身后人逐渐暗下去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