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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全家都没起来时,林恪就已经捧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纸壳箱出了门,里面装的是他高三复习要用的书,一连走过了三条街,他才敢挥手打了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是位年轻人,被黑色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从林恪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小臂以及分明的腕骨,耳边,懒洋洋的声音中裹夹带着几分倦意,林恪怕遇到家附近的街坊邻居,有些匆忙地答:“实验高中。”
闻言,那年轻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顺便又扫了下放在他旁边的两个箱子,语气悠哉地道:“学生啊?”
“恩”林恪轻声应道。
年轻人貌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扭过头,趁着发动车子的空当,又和他聊了起来:“你哪个班的?看你上学的这个时间,应该是高三的吧?”
林恪直接屏蔽了他第一个问题,直接答了个恩。
这嗑应该是唠不下去了。
年轻人看出林恪的不欲多言,也就不再讨嫌,开始专心致志地在各种没有摄像头的小巷子里东钻西钻,遇到有坑洼的路段,也不见减速。
林恪被颠得有些反胃,下车的时候,他扔下十块钱,就抱着两个纸壳箱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司机调转了车头,看着被伸缩门隔绝的身影啧了一声,接着,出租车就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偌大的校园里,住校生还没起床,仅有操场上那跑圈的荧光色跨栏背心们以及一下下急促的哨声。
高三所在的博雅楼是距离校门最远的教学楼,林恪一鼓作气地走了个长而缓的上坡,又爬了三层的楼梯,当他撂下纸壳箱,准备等人开门时,发现教室的后门居然是开着的。
里面徐津正吃着干吃面,听到动静,朝他看了过来。
林恪从来没来过这么早,以往他听同学说徐津比门卫的大爷还恪尽职守地守着学校只当是句玩笑话,没想到这是真的,才六点十五,搁冬天的话这时候天还没亮呢。
平时在班级,林恪不怎么爱和人说话,于是他冲着徐津笑了下。
徐津看他踢着两个箱子进来,赶紧搁下手里的干吃面过来帮忙。
林恪几乎是把从高一到高三的课本都拿来了,好在他后面的两张桌子有一张是空着的,他把两个箱子摞着放到了那张桌子下面,等着分了宿舍再搬过去。
直到忙活完,也不见有其他的同学进来,林恪向徐津道谢后,摸着裤兜里的饭卡,想要去食堂吃个早饭,他的手不确定似的在兜里摸了又摸,除了几张纸币,根本就没有什么饭卡!
昨天他刚刚往里头充了一百块钱,丢了的话还得挂失,重新制卡,麻烦不说,还得再交二十块钱的卡费。
林恪本就因为晕车而煞白的脸色现在更没得看了,徐津回到座位上,见他站那儿抿唇不语,便隔着几排空座椅关心地问:“林同学,你怎么了?”
林恪扯出个笑脸,摇头说:“没事,搬书累的。”
徐津哦了一声,便转过身,继续吃起了干吃面。
林恪也不再跟罚站似的,就着椅子坐下来,试图回忆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除了末尾的87,前面的大Y,中间的他压根没注意。
好端端的一张饭卡,说丢就丢了。
林恪拿着面包从商店往回走的路上,碰上了有鬼追的陆丞帆。
他“哎哎”了几声,几步就跟上了林恪的脚步,小声地问道:“我听我姐说你不给他同事家的孩子辅导了?”
“是,我假期那会儿就和你姐的那个同事打过招呼了,高三的晚自习请不下来假,没办法啊。”林恪这份家教的兼职是陆丞帆给找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给人找麻烦,末了,他又问:“怎么了,你姐的同事不高兴了?”
陆丞帆和他同班九年,同校十一年,不仅有缘,关系还相当的不错,自是不会向着没边的人说话,只道:“不高兴个屁,自私还差不多,非得托我和你说个好话,让你再给她家儿子辅导,真是,搞得就好像他儿子的学习是学习,别人的学习就不是学习了。”
林恪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心道如果这都算自私的话,那他外婆和舅舅岂不是自私到家了?
陆丞帆见他不说话,眨巴眨巴眼,想起来他要住校的事儿,话锋一转,问他宿舍下来了没。
“班任说这两天就给我回复。”
林恪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离门厅还有段距离呢,陆丞帆就眼尖地看见小老头似的教导主任正站在柱子边上抓人。
“妈呀,他怎么来这么早!”低低地抱怨了一句,陆丞帆扭头和林恪说:“你先进去吧,我去找校队的借套校服,要不然这老头又得收拾我。”
说完,这人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早自习过了大半,三一班的班任朱敏娟从教室的后门进来,她脚步很轻,不会打扰学生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