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伴读（2 / 2）

林暮这次的确元气大伤，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力气在逐渐恢复，那种厚底子踏实的感觉却不复存在。她有时候暗暗吐槽，说不定自己也要成为一步三摇的大家闺秀了。养病的日子漫长而无聊，数不尽的苦涩汤药，吹个风都要被唠叨半天。

她这次喜欢上了画花样子，画的却并非春兰秋菊，亦非兰花桂草，而是卡通Q版的小狗，还有毛茸茸的浣熊。松萝瞧的有趣，有时候就给她绣了几条这样图案的帕子，最后被李庆然抢走了。

于清婉倒是来过几次，不涉及到往日，她们之间竟然有了一种偃旗息鼓的感觉。她若有若无地试探那日的事，林暮闭紧了嘴巴不肯透露一句。

寒冬凛冽而至，穿着厚厚的袄外加白色披风，林暮手心里还抱着一个烫金的暖炉。风雪覆盖天下，她偶尔望着窗棂外簌簌飘落的雪，会无意中想到某个人。冬天很漫长，漫长得人都懒洋洋的。

草长莺飞的时候，林暮及笄了。

这样重要的日子，自然隆重异常。

因她病了一些日子，不若往日开朗活泼，李绮兰更是大办特办了一场。邀请了很多夫人闺秀，热热闹闹的，林暮心底却没有任何感觉。

闺秀们送的礼物，大多是一些小玩意儿，诸如发簪、玉镯、荷包之类的。萧鸿驰也送来了礼物，林暮偷偷打开看了看，他送的竟然是文房四宝，一品斋出品的上好狼毫笔，罗纹砚，松江潭笺，还附赠着一张纸笺，交代她闷了便练练字。大概是依据他所喜欢的东西，捡最好送给她。

夜晚宾客散尽，林暮坐在闺房里拆东西，却无意中发现一个丝毫不起眼的檀木盒子，外层是暗色的花纹，真没注意到是谁送的。

翻开檀木盖子，柔和而又颤颤巍巍的烛光下，一架漂亮的小弩机出现在红绸包裹里。

巧夺天工，弩机遍布鎏金花纹，显然价值非凡。

林暮爱不释手，随后叫来松萝询问送小弩机的人，松萝没有丝毫印象：“当时客人众多，奴婢也没注意，不过这小弩机倒挺可爱的。”

应该不会是萧鸿驰，他已经送过礼物了，那会是谁呢？

*

及笄后的日子稀松平常，只是某一日，宫里传来消息，建德帝钦点于歆然与沈希蓉为永阑公主伴读。

消息来的突然，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于从钧匆匆回府，说了这件事，林暮有些惊讶。毕竟，要论名气，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于从钧解释了一番：“这其中，大概还有叶老的功劳在。”时隔一年多，林暮几乎都要记不起那日的清醒，叶老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却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永阑公主……”林暮思忖道。

小说里，并未对这位小公主多加描述，左不过是到了年龄嫁了出去。清和长公主寡居，虽然生活得自在，可自己硬是要搅和朝堂风云；夷安公主因生母势微，直接被建德帝送去南夷和亲，若是两边再起战事，她变成了夹心饼干。唯独这位永阑公主，小说里一笔带过，说是嫁了个普通人，过得挺幸福的。

不过，陛下怎么会让她去做伴读，还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进宫之前，林暮随着李绮兰去了一趟定国公府。

李老夫人拽住她的手，忽然感觉腕间一凉，一只玉镯已经套在了手腕上。她迟疑道：“外祖母……”

李老夫人叮嘱她：“公主不比其他人，毕竟是金枝玉叶。”别家或许会认为，这是无上的荣宠。但盛极必衰，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这个定律。定国公府原本谨言慎行，但林暮之前被算计的事情，足以表明，还是有人不惜一切想要将他们拉入局中。

林暮进宫做伴读，祸福难料。

“到底还是委屈了你……”虽不知皇帝的用意如何，但去了宫中，名义虽是伴读，却要战战兢兢地与皇家人相处，委屈是免不了的。

上次如此惊险的事情，林暮已经经历过了，此刻反倒有种极其坦然态度。

再坏也不过如此。

林暮反过来安慰李老夫人，握住她饱经风霜的手，笑道：“外祖母大可放心，我是不仅是于府的姑娘，还是您的外孙女。别的没有，您的聪慧我还是遗传到些许的。”

李老夫人微怔，随即失笑地点着她的额头：“你呀……”

进宫的日子，很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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