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捡o(四)(1 / 2)
黎高扬发现木邬这几天很憔悴,木邬没有感冒,整个人却白得异常。他开始生疑——木邬体质再差劲也不该会这样,也许这和工作有关。所以那天他就直接问了木邬:“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木邬说:“就是一般的……看店的,就是南门中学门口那家,我脑子不好,做不了技术性的工作,就是在便利店收账和打扫卫生。”
听起来还行,但是黎高扬不放心。万一店长看见木邬性子软弱好欺负,压榨员工,这就不好了。他想不到木邬身体衰弱的原因,也睡不好觉,他还是在意这个可怜的孩子,“为别人着想”这个“毛病”永远跟着他去。
这种焦虑的结果就是——后一天他就乘着提前下班的空当跑去看木邬工作。
这时候他站在门口,透过有污渍的玻璃门看见了木邬。玻璃门上的广告挡住了木邬的半张脸,但是黎高扬还是能看见对方鲜活的动作。木邬确实在便利店收账,他穿着便利店的制服,带着口罩,兢兢业业地干活呢。
——这下黎高扬总算放心了。
木邬递给客人一杯热柜里的牛奶,他收下纸币,放在收银柜里,压得整整齐齐。抬眼之间他便瞧见外面的黎高扬,他的身影让他心跳不止。黎高扬主动探视的事情给了木邬极大的信心,他知道黎高扬还是爱着他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满是甘甜。
然而黎高扬迟迟没有进来,他只是在门口看着木邬(他不知道木邬看着他),他只想看有没有混蛋趁火打劫欺负木邬。看到木邬好好的,他就毫无留恋地走了。
可惜,黎高扬不知道自己这点露水恩惠在木邬心里的重量,这份善意对木邬而言,就像沙漠绿洲的灵泉,能救活一颗死心。可惜,实际上这不是露水,也不是清泉,而是梦幻泡影。
这天以后,木邬不再找黎高扬要钱了,不仅如此,木邬还清了医药费。那笔钱放在柜子上,理得整整齐齐的。黎高扬本想这么算了,也去问过木邬,但是木邬说不想拖欠什么,木邬说他能自己工作了,不会拖累自己。黎高扬有种奇妙的成就感——他把小动物的伤养好了,也该放生了。他开始找朋友帮木邬联系好一点的工作和房子。
他想着,这孩子总算是独立了。
可是现实不同于理想,木邬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他脸色憔悴,面色像是上了一层薄薄的秋霜。终于有一天,木邬在做家务的时候昏倒了。
那天晚上黎高扬回来,左眼皮直跳,他打开门就看见家里亮着灯,电视里放着黄金时段的言情剧,然后是公益广告,声音呱噪——那噪音显得房间寂寞得出奇。黎高扬走到客厅,看见木邬蜷缩着倒在地上,木邬手上还戴着沾满水的橡胶手套。他抱起木邬,发现对方彻底昏厥了。
电视机里还轮播着家庭美满的公益广告,小孩子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然而电视外面的家里只有沉重悲痛的呼吸。黎高扬抱着木邬就夺门而出。
灯还亮着,电视也亮着,家里空荡荡的,广告上寂寞的老人望着子女的照片,垂头的阴影落在斑驳的墙上。随后变显示出一片黑底白字——常回家看看吧,家里空荡荡的。
黎高扬背着木邬去找了医生。诊所医生看见又是这俩人,还一脸镇定地问:“他又被打了吗?”
黎高扬扶着大门气喘吁吁,说:“不,我不知道,我刚回家就看见他倒下了。”
医生把木邬带到后面的输液室,做了个全身检查,然后瞪着黎高扬,一脸冷漠地说:“你怎么照顾人的,他是贫血性昏迷。”
黎高扬已经喘过气了,他闷着头说:“谢谢,谢谢,我还是让他好好休息……”
可惜他还没说完,医生就走了进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吸氧和护理,木邬已经醒了,木邬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黎高扬的名字,那几乎是濒死状态的条件反射。
医生问他要不要报警。
“啊?”木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他知道医生已经发现了那个事情,他摇头说不用,他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