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寒(1 / 2)
六 岁寒
见乔怀璧一副呆掉的神情,嬷嬷们不禁掩口偷笑,一位嬷嬷催促道:“时辰也不早了,乔内侍也快些随我们来,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乔怀璧道:
“……吉时?什么吉时?”
“哎呀,还真别说,为了今日之喜,皇上还特意找钦天监的监正算了个吉时,多少宫娥妃嫔都没这待遇,可见对您的看重!”
乔怀璧一听,顿时如鲠在喉,不禁就退了两步。
这两位嬷嬷都是入宫多年的老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一见他的神情,立马就明白了:
“哎呀呀,莫非你还不愿意不成?若真如此,就是个小傻子了!”
被人点出了心中所想,乔怀璧觉得有些难堪,同时又增添了对即将到来事情的恐惧。
嬷嬷见他脸色难看,低着头紧绞着双手,只道他是害怕,便劝道:“你也莫怕,咱们陛下可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到时若真受不住,嘴巴放甜点多求求陛下便好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乔怀璧闹了个满脸通红。见他如此经不起捉弄取笑,另一个嬷嬷掩口笑道:
“你也别害臊,反正挨了那一刀,便算不得是个男人。身子给了皇上,将来前途远大着呢!你又不比娘娘们,将来要一辈子关在深宫里。等过几年你大了,皇上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趁皇上的心热乎着求一求,说不定就舍你个矿监税使的官儿,封到各地去做买办。那可真是天高皇帝远,日子逍遥着呢!”
虽然知道她们并无恶意,这些话还是让乔怀璧象吞了苍蝇一样,一阵阵反胃。
“况且陛下本不好男色,今儿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你也别着慌,说不准哪……皇上比你还慌!”
*
冬日黑得早,不过酉时初便要开始掌灯了。一个小丫头揭了熏笼盖子,正往瑞兽的肚子里加银霜炭。
徐贤妃半倚在榻上眯着眼睛,双手抱着一个雕刻着富贵花开图案的精致铜手炉。年幼的朱宜铭正襟危坐,在努力地临着字帖。
根据祖制,太子满十岁就要出阁读书,自有天下大儒前来教授讲学。虽说朱宜铭的太子之位应该是没跑了,到底尚未尘埃落定,离出阁读书的年纪也还有几年,徐妃便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
徐妃本是将门之女,自幼不喜读书,未出阁时酷爱舞刀弄棒,故而识文断字不是她的强项。可天下父母之心皆是一样,生怕自家的孩儿落了人后,她便也勉为其难,用自己肚子里那点不多的墨水替儿子开蒙。
徐妃正掩口打着哈欠,突然进来一个衣饰考究,与常人格外不同的丫头——那正是她从徐国公府带过来的贴身心腹。
那丫头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屋里的人,微一福身,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
“娘娘……”
徐妃会意,甩了甩手绢让人带朱宜铭下去:
“怎么啦,这么鬼鬼祟祟的?”
那丫头道:“娘娘可知,皇上今夜要有新人了?”
徐妃顿了一下,微蹙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