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混沌（1 / 1）

钟国的天子，当今圣上禄洵，想着近日朝中太平，不如去体察民情，于是微服私访，下旨让御林军远程护着，自己则带着随身太监在皇街游逛。

街上的平民百姓，无论是闲适溜达的、还是推货赶路的、又或是当街贩卖的，看着都充满了活力。小太监又恰到好处得在耳边不停吹风，禄洵不由得有些自傲地摇着扇子在街上大步流星的晃荡。

临近午时，禄洵觉得有些口渴，便去了街上最大的茶楼，想着喝茶纳凉，顺便听听这茶楼间来来往往地人们都交流些什么。入了大门，里面并没有多凉爽，反倒是人贴人的热气扑面而来，禄洵不由得皱起眉头，本想一走了之，小太监却轻轻地驾了他胳膊一下，指着窗边的一处道：“皇…黄公子，您瞧，那儿不是挺不错的。”禄洵抬眼看去，似是通风很良好的样子，于是抬腿走了过去。

待两人坐定，这说书人恰好讲到了禄烷。禄洵将扇子扣在桌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细细地听了起来。小太监则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皇上，奴才去给您弄些茶点。”他没太在意，下意识点点头，回应道：“快去快回吧。”

回程的路上，禄洵的脸色显然不如来时要好，那说书人敬佩的语气和慨叹配合着桌下听着的那些人的掌声，都令他感到不舒服，其原因是这些都不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而是给他那一母同胞的弟弟禄烷的。

小太监也明显看出自家皇帝的不悦，便无声无息地在身后跟着，也不言语。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因此就能逃过一劫。

“小诚子，怎么刚才去取个茶点都如此久？是腿不中用了？用不用朕直接给你剁了按个新的！”禄洵急言令色地说道。

小太监登时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哆嗖嗖地哀求道：“皇上饶命啊，是，是那茶楼里人太多了，东西一时半会儿也上不来，奴才，奴才还给了那不要脸的店员几两银子呢，才早了一些拿回吃食给您啊。”

禄洵低头撇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一小团，心中厌恶，一甩袖子道：“快起来，这是外面，你这幅样子是要丢朕的脸吗？滚回宫里跪着去。”

小诚子麻溜地起了身，弓个背，清秀的小脸谄媚地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等奴才回去，好好跪着侍候您啊。”

禄洵只觉得身下一股无名火冲了上来，他调戏似的掐了一把小太监水嫩的小脸，恶狠狠地说：“你等着回宫的！”说罢，匆匆地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了甜腻地一声：“是，奴才等着呢。”禄洵心中“哼”了一声，暂时是满意了。

几步开外的距离后，小诚子冰冷地看着皇帝的背影，眼里像藏着刀子一样。

禄烷这一天过得并不安生。早上起来就被人踢下了床，然后还被冷落了一个早晨。没人服侍穿衣也没人送来早餐。白清慌慌张张地套上衣服甩袖就走了，连给个眼神都吝啬；他的丫鬟更是过分，根本没有尽到一点责任，大早上就没见人影，要不是禄烷嫌白清这里放太多下人会口杂，又见那小丫头办事激灵，早乱棍打出去了。

待他在床上回味完昨夜的滋味儿，便慢悠悠地起身、穿衣、走出屋门。然后，他发现白清不见了。五大三粗少经情事的镇国将军，粗浅地以为自己把人睡了，那人就是他的了，就会听他的爱上他。然而，他不过是晚起了一小会儿，这刚睡完还没热乎的人就跑了。禄烷慌乱起来，白清溜去哪儿了？

慌慌张张地把下人们召集起来，又慌慌张张地分配下去找人，又派出了亲兵去大街上寻人，禄烷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满脸的茫然和无措。

沛儿自认为“有眼色”地避开了自家公子和将军“甜甜蜜蜜”的早晨，正拿着从街上买来的枣糕一颠一颠地往回走，抬眼就看见将军仿若罗刹鬼上身似的坐在院子里，她一口糕点被吓得没咽就吞了下去，小脸瞬间被憋红了，“咳咳…咳咳…”，弯腰咳嗽地小姑娘，感觉脑门上传来了一抹凉意。

“我只吩咐了你一件事，就是照看好白清，你怎地都做不好？”禄烷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气不打一出来。

“沛儿…沛儿见将军今早和公子，和公子…呃，大事已成，所以，所以不便打扰，就，就去给公子和将军买枣糕了，这个…沛儿，沛儿没想到公子会逃跑啊。”小姑娘被吓得不清，话说的也不利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滴滴溜溜打转。

禄烷最见不得女人哭，总是一副被欺负的娇弱样，他看着便心烦。于是无奈地挥挥手，命令道：“这次，你最好希望你家公子自己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去去去，滚一边去，别让我看见你。”

小姑娘一声没出，麻利地滚了。

禄洵地话一直盘旋在禄烷地脑海，要让青国太子爱上你，他的血才能救你。可是，“爱”是什么，他不懂，如果是把人给睡了就可以，那就简单了。但是，就算他大脑构造再简单，也知道只是身体的纠缠是远远不足的。那么，自己现在的焦急呢，是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呢？战无不胜的镇国将军，一个人在院子里迷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