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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是巴掌和衣帛撕裂的声音。

愤怒变成惊惧，恐惧催生绝望。

反抗的叫喊逐渐转为撕心裂肺的哀求，“我求你，我求求你，别在这，求你换个地方吧，别在这……”可是依靠暴力尝到甜头的人，只是在每得到一次抗拒后，就把那个白玉兰般的姑娘往床板上砸。

方闻无师自通地明白，血液倒流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知觉，惊惧失声，眼睛也僵硬地对着门缝大睁。

闭上闭上眼睛啊！

方闻脸上有冰冷的液体滑下。感觉身体内部冰凉，形成一个巨大的空腔，发涨，发酸，一把隐形的刀子磨着他的血肉，在骨头上“喀喇喀喇”，于空旷中发出悲鸣。

妈妈，我错了，我不要爸爸了，哪个爸爸都不要。

都是我的错。

爸爸离开了。妈妈裹着被子关上方闻面前的小缝。

方闻听见她虚弱的声音，“闻闻，你在做梦，你在柜子里睡着了。闻闻，你是好孩子，你什么错都没犯。但是神仙爷爷今天太累，他就不小心把你的梦弄错了。

之前柜子打开的是错误的那扇，现在妈妈帮你把柜子关上，妈妈去找神仙爷爷解释清楚，闻闻是个好孩子。所以，闻闻等妈妈几分钟，柜子再打开的时候，闻闻就醒来啦。”

方闻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在黑暗中失去思考的意识。等眼前有光的时候，妈妈穿着新衣服将他抱了出来。

房间里整洁干净，窗户大开，有一点点冷。

小方闻窝在妈妈的怀里，手摸着妈妈顺滑的黑发，眼睛阖上，再睁开。他只看见妈妈脸上的笑容，没看见白皙肌肤上浮现的红印。

后来每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妈妈都把他放在次卧的角落里，给他一只收音机，将耳机塞在他的耳朵里。

然后小方闻被爸爸发现了。

后来小方闻也会被打，爸爸掐着他的脖子对妈妈喊叫。

他去参加外公的葬礼，那个总是非常严肃的老爷爷，大家说他的心脏生病了。

妈妈每天都要吃药，但是饭却吃得越来越少，她很少说话，不再弹吉他，也很少露出表情，只是每天在方闻出门的时候会给他一个温柔的吻。

方闻觉得，自己已经很乖了，为什么爸爸还是要打他。

自己已经很乖了，为什么妈妈的病还是没好。

眼睛阖起，再睁开，噩梦就会不见。

“闻闻，妈妈好想一直都陪着你。”

“闻闻，你没有任何错。闻闻，这不是你的错。”

“闻闻，妈妈很爱你，希望你拥有最美好顺遂的人生，遇见最善良温柔的人。”

“闻闻，妈妈会好好陪你度过这个除夕，再陪你度过元宵。”

“闻闻，生日快乐，记不记得妈妈跟你说过，即使眼睛看不见，用心也能体会到爱意，所以即使以后看不见妈妈，妈妈也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爱你。”

眼睛阖起，这次，我该怎么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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