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周映儿苏醒时,总觉得浑身都泛着酸疼,头昏脑涨间,她大致也能判断出自己眼下的病情。
只是将眼睁开时,尚缺力的那双手,莫名摸到了一片温热柔软,她忙揉了揉眼,才发现身旁原来一直都睡着另一个人。
“……殿下!”
映儿惊呼着坐起身来,却又因低烧头昏身子往旁侧软斜了去。瞿钰听见声音,也醒过来,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抬手去摸了摸她额头,确定不像昨日那么烫手了,才松了口气:“退烧了就好。”
映儿低头,忙要下了床去,让瞿钰拉住了手:“你做什么。”
她忙答:“昨夜劳烦殿下费心,我若有逾越之举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你昨日那般境况,我总不至于把你扔在那儿不管吧?这个时候了你也别跟我说这些,身体好些了没?”
映儿垂着头没答话,瞿钰看她心下无奈,替她理了理碎发:“你身子若不养好,怎么为你师父求一个公道?”
听她提到文箬,周映儿方抬头来了些许精神:“殿下可有我师父的音讯?”
瞿钰起身坐在床沿,抬手敲了敲床边铜缶,唤来婢女准备更衣洗漱,闻言就答:“你先洗一把脸,用了早膳再将药喝了。你师父的事情不必担心,我猜测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真的吗?”
听她语气之中的这般忧心忡忡,瞿钰安抚地握了握她的肩膀:“你相信我,文御医这些年来为帏宁宫鞠躬尽瘁,我母后再如何都不会让她出差池。此事我虽没有更加具体的讯息,但多少事态发展应该与我所猜测不会偏差太多。”
前一世文御医的确没有在她青年时就已横遭不测,若是因为亵渎职务被抓,那多少也能听宗人府通报。如此看来,最有可能是她母后为针对崇宁宫的人,闲敲一子,明面配合下令关押,实则借机剪除对手羽翼。
昨夜瞿钰躺在床上细思良久,如若此事真的与太子妃脱不开干系,那么女医馆的人能够揪出来的就太多了。宗人府的挂名右宗人是她的皇兄瞿聃,若有所设计,那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话,进了宗人府的人也能安然无恙的出来。那文御医就算是被抓又能被怎么样呢?
昨夜想到这些时,瞿钰更是对身侧的映儿感到心疼。文箬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大抵是因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宫闱相争,知道得多就越危险,她被抓对于年仅十五的映儿来说自然是个不小的打击。可若是当真把所有一切都告知于她,以她年岁、资历,极有可能会因此陷入危险之中。
周映儿坐在床上目光急切望着对方,却看公主殿下轻叹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罩衣,回转身拍了拍她的头:“你就放宽心吧,不要想那么多。把你的病先养好,不然等你师父出来后看了,肯定是会心疼的。”
周映儿便问:“您认定,我师父一定出的来,是吗?”
“是,我认定。”
“您保证?”
“保证。因为你师父的命,我母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她保下来的,这点毋庸置疑。”
“可……下令让宗人府抓我师父的就是皇后娘娘呀。”
“但宗人府最上头那位,是我皇兄,太子殿下呀。他当初受任除了在户部有职务外,还挂了右宗人的名。虽说并无实权,但若真遇上事了,也都还是他一句话就够了的。”
映儿眼里泛着水光,她听着瞿钰这番解释之后,似是终于松了半口气下来,嘴里呢喃:“好……若如此,那我也暂时放心了。”
瞿钰让婢女将盥洗的水盆端进来后就放在房中,把别他的下人都遣退了。她自己穿好了身上灰蓝色的裙后,指了指床头放的那身衣服:“你的衣裳脏了,我叫下人拿去洗了,昨晚太迟,也来不及到你房中去取衣服过来,你就暂且穿我几年前的吧。”
那身衣服是瞿钰几年前穿的,那会儿她身量跟映儿不差太多。映儿看了眼那身月牙白的衣裳,和瞿钰开口道谢:“公主这次帮我那么多,我真的都不知道当如何回报您才好了。”
瞿钰随手将发一扎,一步跨会到床旁,伸手挑起了她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这事儿不比你想。”
“殿下!”映儿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下,脸瞬间涨的通红。瞿钰看自己偷香窃玉得逞,见好就收,揉着她那双小手告诉她:“先前你担忧的,已经不成问题了。我府上……缺一位主母,你做吗?”
“您……府上?”
“用不着什么驸马爷,也用不着我成狗屁什么亲。我父皇答应我,让我就此外出设府了。”她其实昨日就想把这话告诉映儿,只不过昨天情况特殊,一直没有机会,“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从此以后,我恐怕是要和我几位皇兄一样,上朝为官做事,将来若是边疆发生战乱,我也要上战场去陷阵杀敌。”
“陷阵杀敌?若是殿下要去前线,那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我……我可以做军医呀!”看她面露担忧,瞿钰故作轻松,伸手指来一点她的鼻头道:“也好,我若做了将军,你便做我一个人的小军医。”
“殿下,真的要一个人出宫设府?您……您没有诓骗我?”
“我敢拿这种事骗你吗?”瞿钰笑着将她搂入怀中,“映儿,这下你可愿意跟我走了吧?可没有谁会因为我们而委屈,咱们也用不着活在谁谎言之下。你我就这么自自在在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去做,我尊重你的,也爱护你。”
映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当然,归根结底她也是为此感动喜悦的,却仍还有些许疑虑:“那我若是与你一同出宫了……我与我师父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