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藏芥知道齐檀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迎战击敌的，平时的得力干将一个没带，一路上担心不已。

他们赶至战场时，大战已接近尾声。齐檀身负重伤，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战至双手脱力，握剑的手不住颤抖，单膝跪地，刀光剑影中，眼前数十名士兵不断靠近。

一道厉风破空，凌厉袭来。齐檀解脱般的闭上了眼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间不容发之际，藏芥飞身一扑，箭矢掠起耳边发丝，总算有惊无险。

“交给你了！”藏芥对枕溪喝道。

破晓时分，旭日东升，从云层中探出小脑瓜，霎时日月同辉。

齐檀虚弱地笑了笑，仿佛只有此时，才能敛去他周身遇佛杀佛，逢祖弑祖的戾气与张狂，再没有恨意涌现。

“你为什么要救我？”他满眼期翼地望着他。

藏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却更为用力，如嵌入骨髓般。

晨光从天际倾落，他抱着他一生所爱，保持着紧拥的姿势，凝成了一座雕塑，于天地间亘古长存。

漫长的沉默后，齐檀眼里的星辰渐渐陨落，坠入虚无，他近乎自嘲道，“也是，我这种十恶不赦之人，还妄想别人的真心，可笑至极！”说完在藏芥怀里昏睡过去。

看着他如小孩般安静的睡颜，藏芥无赖而宠溺地笑了笑。

阜阳兵胜，宁王在军中权威更盛，这下稳坐京城的大臣们纷纷不安，联名上书欲治齐檀死罪，南宫彻念在兄弟一场，下旨将齐檀囚禁在京城。

押送抵京那天正是深秋，齐檀还未醒来。藏芥和枕溪并肩倚着院门，看着街市上俱是成双成对，相互依偎的人们。

星空璀璨，许愿灯一盏接着一盏升空，流星唰的飞过天际，煞是好看。

“喂，和尚，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枕溪想起了十年前，也是花朝节，齐檀母家就在阜阳，为舒楚家设宴接风，顺道也设了舒楚的生日宴。

花朝节是情侣赏游之日，也是向心上人表明心迹的好时机，但他们并未多想，只是想趁着人多热闹，齐檀在郊外河边为舒楚精心准备了一场灯会，途中出了点状况，就先行离开。

只剩枕溪和藏芥两个人，边走边玩，找齐檀留在每个地方的线索，再循着往下一个地方去，直到灯会之处。

有时只找到一方砚，有时是木簪，五花八，都有烟火绽空。

渐渐的他们远离了人群涌动的街道，不幸地被盯睄许久的人贬子抓住，塞进牛车草堆中，恐惧间藏芥将颈上的红珊瑚珠链扯断，送了一颗给枕溪，说道：“你我各一颗，以后我们再见时，就凭这个相认。”

枕溪红着眼眶道：“我不要，我们不会走失的，齐檀一这会来救我们的。”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

阜宁临边境，多有人贬拐卖少年为奴。

碰巧的是，那辆牛车正好往灯会方向走，他们瞄准机会想逃跑，可哪敌得过大人，跑出两三步，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又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