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这时藏芥话锋一转道，“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待在他身边？”

“是呀，我为什么要待在他身边呢？都说他杀戮深重，残害忠良，视百姓的性命如草芥，除了杀人就没别的本事了，还整日酗酒，这样的一个王，谁愿意追随他呢？我嘛，想来你也知道，不过是当今圣上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而已。”

气氛渐渐沉闷起来，枕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道，“都说他好战嗜血，负尽天下人，可天下人又何曾没有负他？就连你一介出家人，都仗着自己的模样，潜伏在他身边骗他。别给我说什么天下苍生，救人于水深火热中，连你都陷于苦海无法自拔，你说讽刺不讽刺？”

藏芥一直沉默不语，枕溪却不肯放过他，以咄咄逼人之势径直盯着他，继续道，“那么你呢，既然书信一事非你所为，你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说好的不伤害他，反正齐檀也快战败了，到时候自然不是你来伤害他，而是南北朝无数将士的兵刃了结他。”

藏芥终于再度开口道，“他欺压百姓，你们谁都不盼着他好，巴不得他早日战死，连我也不例外。何意奉命必要时可杀他取而代之，怎么，你不忍心看他众叛亲离？这可是圣意 ”

纸钱终于燃尽它的温暖，夜里温度总是比白日里低些，一阵清风抚过，明明该是很凉爽宜人的，枕溪却无端的觉得心里有点冷，如同一桶冰水淋湿全身带来的寒意。

银月拨开云层，洒下无数清辉，藉此月光，枕溪端详藏芥面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不，无论再过多少年，舒楚都不会这样的人，或许他有自已的苦衷或考量吧。

枕溪想通了，心里刹时觉得好受多了，轻松道，“其实，真正不忍心的是藏芥你呀。你每每望向齐檀房间方向时，眼里的爱意是瞒不住的，试问谁会狠得下心去伤害所爱之人？”

“哈哈，不愧是枕溪，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所以这就是一别经年，你仍信我帮我的原因？”

枕溪支着下巴笑道， “哎，你就当我想当个月老吧，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想看看你们辗转多年后仍是别离的结局。”

“承你吉言，不过枕溪，你这么闲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啊？”纵使藏芥平素淡漠惯了，此时也没绷住，说着笑起来，语调轻松。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身后庸扰尘忧？

只不过，藏芥内心却仍被苦涩填满，心想自己和齐檀怎么可能会有好结局呢？枕溪，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爱的人，根本就只是在利用你。

枕溪并不知晓藏芥内心所想，见他难得开怀一笑，扶着墙起身打了个响指道，“这就对了嘛，总那么严肃做什么，你这个假和尚。”

又接着道， “明天我就去和齐檀说，让你接手我在军中的一应事务。”说完提着个空篮子，带着受伤的肩膀，又一路晃回将军府，身影渐渐隐没在浓重夜色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