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施主,请留步。”
“哟,是和尚呀?”那几个士兵见是个面容清秀的和尚,不由得调笑起来,相互推揉。藏芥略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宁王治军真是不严。
“有事?”队中走出一身穿黑衣武服的男子,戴着银盔,正在整理麒麟镶边的袖口。似是他们的长官,很是不耐烦的问道。
然而,他抬眼看清来人的样子后,竟是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恢复常态。
“贫僧想入城寻回被官府误抓的僧士。”藏芥答道,拢在袖中的右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你从哪里来?”黑衣男子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语气也较之温和了许多。
藏芥遥指他来时方向的山巅,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眼望去,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寺庙轮廓,遗世而独立般。
那地方正是北朝国寺所在,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哦,你们还挺有闲情逸致,如今天下战乱,却过起了隐士生活。不过,我劝你放弃吧。宁王平生最恨人贩子,即使个中有什么误会,也不要去触他的逆鳞。”他善意的提醒道,语气却不咸不淡。
藏芥上前一步,与他对视道,“施主,常言道生死有命,他们不应于此处寂灭,无论如何,贫僧是一定要进城的。佛说众生皆苦,城西的流民不久将发起暴乱,恳请施主也将他们一并放进城中。若宁王有任何怪罪,贫僧愿一人承担。”
有人冷笑道,“流民暴乱,那倒未必。枕溪将军,你和宁王本来就有隔阂,那些老百姓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黑衣男子便是枕溪,他看了眼流民的生活状况,总是有些于心不忍。
枕溪迎上藏芥目光,问道,“我怎知你不是北朝派来的奸细,凭什么相信你?”
而藏芥眉眼间,仍是一派平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是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低声道,“就凭贫僧这张脸。”
枕溪这才看见他腕间带着的红珠,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颗珠子?”
藏芥淡淡道:“化缘而来。”说完退到一旁,气定神闲,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放自己进去。
不,不可能是舒楚。他是丞相之子,丞相一生为国尽忠,他又怎么会跑到北朝去了?况且……
枕溪有些失魂落魄地放开了他,当初他亲眼看见舒楚被一箭穿心,跌入湍流中,鲜血瞬间染红了河面。
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派人打捞了好久,最后捞出一具经浸泡全身浮肿变形的尸身,穿戴着身前那套衣物,唯独不见珠子。
直至看见这具尸体后,他才确信舒楚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想来宁王也是从那时起,性情大变。
而眼前这人,只是眉目相似罢了。
“你们去把城门打开,将那些流民安置在各处义庄,派人看守监管,防止暴动。”枕溪对下话语中少见的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义庄是放死人的地方,却也比城外的条件要好,不想有一天,活人竟沦落到要同死人争地盘,真是悲哀。
那几个士兵一脸不情愿的去照办了。
枕溪安排好后,现在原地细细打量藏芥,仍是不大放心。
开玩笑般问道,“不是佛说四大皆空吗?和尚,和尚你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生死,看来你修行不足啊?”
此刻城门已开,枕溪却没有要放他进去的意思。
藏芥知道枕溪仍有所顾虑,不肯轻易信他,害怕自己对宁王不利,略有些欣慰,道:“无论是施主的故人,还是贫僧,都绝不想伤害宁王半分。这样,你可满意了?”
“故人,你所说的故人是谁?”枕溪有些焦急的问道,藏芥这时却不再答话了。
黑云压城,狂风大作,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两厢僵持不下,枕溪明白自己再也问不出什么,失望之余,也只得妥协。毕竟人死如灯灭,即使长得一样,也不是当初的舒楚。
见他一身脏兮兮的,便道,“算了,待你洗浴完毕后,我再带你去见宁王。”
南朝各个边境战乱不休,阜宁城内商铺林立,马鞭起落,商贩络绎不绝。这热闹非凡的景象,与城西外如炼狱般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寻思见他们穿过大街小巷,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