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三个人就这么认真地在各自的角落里打扫除尘，一室静谧，谁也不打扰谁，偶尔互递下东西，也只是以眼神示意，他们明明不过是才认识的陌生人，在机率渺茫的人海之中得以相遇，却默契十足。

任野无端地感到喉口酸胀发涩，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馨的氛围了，像是在家时，各做各的事，父母疲于应付工作，自己则忙于学业，大家互不干扰，即使没有语言交流，也觉心安。

他忍住了眼里汹涌澎湃的泪意，额头抵着墙壁缓和这突如齐来的情绪，仿佛苦海中漂泊无定的孤舟看到了远处可望不可即的万家灯火，天地之间充盈着人间的烟火气，只是苍穹之扉的繁星是真，地面的灯火通明是假，他清楚地知道那只不过是幻觉，一场梦般的海市蜃楼，终究有一天会尽数失去的，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可他克制不住自己，或许是人的本性，总想去汲取那点虚无飘渺的温暖，假装自己还有家。

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恶化，却无能为力，直至一切都坠入深渊，再无法挽回，他想还不如一早死心认命，就不必再去体会那锥心噬骨的痛。

除尘，洒水，整理房内摆设，这一切做好已是日薄西山，任野谢绝了阿婆的邀请，推说自己太累了准备在家随便解决晚饭，阿婆也不勉强，想要走时看到宁桓站在原地不动，似乎还有留下来打扰的意思，很是疑惑不解，问道:“桓桓，你杵在这干嘛呢？”

“我…”宁桓看了任野一眼，欲言又止。

任野见状也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了，还有事吗？”

“没什么，”宁桓摆摆手，“我住你隔壁，有事找我，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扶着阿婆走了。

门扉掩上，隔绝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桓桓，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怎么走的时候看起来恋恋不舍的？你认识他？”阿婆有些担忧。

“没什么，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看到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我不想说，阿婆您就别问了，我们揭过这一页好吗？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你呀，少转移话题了，有事就喜欢憋在心里。别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藏的事多着呢，唉，我也管不了你咯，不管怎么样，你给我悠着点，凡事有度，上次的事… ”

“好啦，”宁桓打断了阿婆接下来的话，“您老人家就不要翻老黄历了行吗？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冲动了。”

“哼，你就可劲说吧，那能是冲动能解释的吗？算了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落日余晖笼罩着这祖孙般的两人渐行渐远，宁桓不知道说了个什么笑话，又逗得阿婆爽朗大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