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下)(1 / 1)
袁钧听到这拒绝不再开口,两人安静地骑马向前走了一段。袁昭拒绝完继续为课业发愁,忽听身边的人低声问道:“我当不上太子,所以叔叔要和我疏远?”
袁昭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被羞辱的怒气,他宁可让人打一拳,也不愿意被这样恶意揣测,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他已当成自己人的袁钧!
“你当不当太子关我屁事。”袁昭恼火地说。
“当不当太子是不值一提。”袁钧墨一样的眼睛注视袁昭,“所以叔叔为什么疏远我?我想让叔叔高兴,却被叔叔讨厌了?”
袁昭噎了一下,看这个情形,侄子恐怕不是可能倾慕他,而是已对他情根深种!袁昭火气消退,再看袁钧心情百味杂陈,他自认是少年英才,被人思慕实属寻常,却不想风采太盛也是麻烦。
马后还跟着侍从,并不是跟袁钧把话说清楚的好时机,袁昭看了侄子片刻,想到他曾经说过“除了父皇和叔叔,我谁也不信”,心中忽觉不忍,不管怎样,他答应过以后会对阿虓好,他不食言。
袁昭声气稍软:“我不讨厌你,不过有件事,找个时候叔叔要跟你说清楚。”
袁钧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好,都听叔叔的。”
敬思斋外那一夜,他冷眼观瞧林彦卿跟小叔叔说话,林彦卿虽然一直掩饰,但目光偶尔偏向袁昭又回避对视,语气不自觉柔和带笑,袁钧便知道林彦卿心仪他的小叔叔,可小叔叔却对林彦卿平常相待,只是友人情谊。
袁钧虽厌憎林彦卿,但也不否认表兄的出色,这一世前十五年没有他先亲近小叔叔,那林彦卿跟小叔叔应当交情不浅,再兼一人有心,日久生情也不奇怪。现在却只是襄王有梦,要么是小叔叔完全不好男风,要么,是林彦卿用错了办法。
小叔叔的脾性就不解风情,与其迂回含蓄,指望他自己发觉,不如开诚布公,让他不得不明白。
两人各怀心思,走过一条曲道,前方就是殊英馆。此刻殊英馆前停满车马,匾额旁的灯笼还没有熄灭,在天光中显得很黯淡。
门前站着几名卫士与两位学士,学士手中都拿着一本册子,小一些的孩子下车后便到左边的学士面前行礼,年纪稍大的少年则向右边的学士行礼,两位学士在册子上勾一道,学生们便可入内。
袁昭与袁钧在门前下马,众童子少年见了他们,立刻侧身退出一条道路,让大殿下与永安王先行。不过他们的态度虽然恭敬,但不是毕恭毕敬,而是敬而远之,毕竟大殿下已与储君之位无缘,也不得天子欢心,与他交好并无裨益。
殊英馆中古柏森森、苍檐青阶,袁昭上次来这里是一个月前,袁钧上次来却是十年前。两人穿过庭院走向学舍,袁昭刚走上长廊,忽然有一物携风而来直砸他面门!
袁昭,抬手一抓将那个东西攥在眼前三寸,见手中握住的是一个铜制的长形圆筒。而前方回廊上站着四五个人,细细一瞧竟都是藩王世子,有个健壮少年抬手揪起另一个少年的衣领,将他用力撞到柱子上。推人的是豫州王世子袁昂,被推的则是益州王世子袁融。
袁融扭脸见了袁昭,立刻大叫道:“这个望远镜,我送给十六叔了!”
袁钧听到“望远镜”三字,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他从袁昭手里拿过圆筒看了看,然后握住筒身轻轻一扭,竟又从里面扭出一截较细的圆筒。
袁融看袁钧扭得那么顺手,整个人都愣了,喃喃道:“真的是主角配置啊。”
而袁昂看到袁昭,立刻想起当年被打断两颗牙齿、御苑比箭又输了一筹,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抓着衣领的手又向上一提,嘴里恶狠狠地威胁袁融,眼睛却瞪着袁昭:“愿赌服输,那东西是你输给我的,我不管你送给谁,只要我拿不到赌注,就砍你一只手!”
袁融脸都红了,被勒得咳嗽起来。
袁昭对袁昂也有打肿手板之仇,看他横竖不顺眼,袁融弱小又可怜,皱眉道:“松手!你这么勒是想杀人?”说着上前就要拉开袁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