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郑维良跟袁昂已先后射箭,郑维良吸取了并州王世子的教训,射箭时刻意留力控制绷弦的程度,白羽箭的确没有撞翻金杯,却在杯前三寸泄劲坠落。而袁昂也努力控制了力度,可准度却又差一点,箭尖撞在鱼钩上。
最后剩下袁昭跟林彦卿,但袁昭跟林彦卿聊了几句,忽然伸手把令官招过去说话。令官听完,匆匆离开射箭场走到御座,向天子禀报:“启禀陛下,博玉侯与林郎君为求公允,希望陛下恩准他们同场比箭。”
袁从晟没有立即答应,反问:“他们分开比赛,是怎么个有失公允法?”
令官深深低头,将袁昭的话复述了一遍:“小侯爷说,他跟林郎君这次比箭选了同一种技巧,要是他们都中金杯而不落,那先用这个技巧的人就很占便宜,他不占这个便宜。”
说的好像他已经射中金杯而未落一样。
诸王各自在心中嘲讽这个弟弟狂妄,他们常年不在中都,对袁昭既不亲近也不关心,只知道他颇受天子宠爱,十五岁了还不出宫建府,身上有一个象群仪卫使的闲职,又好歌舞鼓曲,完全是个沉迷游乐的废物。
只有袁佑昌忽然回忆起,他曾见过袁昭学武的情形。那时林皇后故去不久,袁从晟看袁昭念书天分一般,就让林老将军教他学武,林老将军半生戎马,官至柱国将军,在成朝威望极高,他哪管什么凤子龙孙,只要袁昭敢偷懒就揍得他哇哇大哭。
袁昭那两年长得圆头圆脑圆胳膊,袁佑昌看他一身是伤都觉不忍,好奇袁从晟干嘛让小弟吃这种苦头,袁从晟却道:“他若不是学武的苗子,老将军根本不会收下他,对他狠是为了不荒废他的天分,现在让佛奴吃些苦,总好过以后百无一用。”
袁从晟的声音又响起,不是袁佑昌记忆中的冷淡,他语调一派轻松:“那就依他们,两个人同场比较是更好看。”
令官领命,又疾步去湖边向袁昭跟林彦卿传话。湖边的两名少年听了,各自在湖边选一个位置站定,从身侧的箭囊抽出羽箭,拇指上的玉韘扣稳弓弦,食指轻抬箭尾后迅速松开,没有半分犹豫迟疑,白羽箭离弦而去。
这一箭气势极佳,但明显走了郑维良的老路,力度略有不足,袁显轻蔑地一扯嘴角。
可袁昭跟林彦卿迅速从箭囊中抽出第二支箭,两人几乎同时引弓上弦再发,这一箭弓弦大张,射出之后疾若流星,第一箭气力将尽之时,第二箭已撞上箭杆去势一顿,长箭向前落去击上金杯。
无人听到这极轻的一声“叮”,金杯在鱼线上轻微地晃动,林彦卿的长箭落下掉在锦缎上,袁昭的箭尖却卡在了鱼钩与杯耳之间,欲坠而未坠。
袁昭的第二箭是存了去卡那个空隙的心思,可他也只有两成把握,现在看到真的卡上,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赢了!”
这是有光彩的一箭,虽然尚缺血气,也不完美,但这点光彩足以令观者此时忘记所有缺憾。
林彦卿放下弓看向袁昭,第一个鼓起了掌。
林彦卿放下弓看向袁昭,第一个鼓起了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