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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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仲夏,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越来越惫懒。夏安靠空调续命,对一切黏黏糊糊、搞得人汗津津的行为都避之不及,跟陆恒百接吻也是浅尝辄止,十分敷衍。
“喂,醒了。”陆恒百绕着小区跑了一圈,回家做好早餐,拍拍夏安的脸叫他起床。
他的掌心很热,夏安翻了个身躲开,嘴里叽里咕噜的,听不清说了什么。
陆恒百捏住他的鼻子,没一会夏安憋醒了,张嘴呼气,睡眼惺忪地瞪着他。
陆恒百恐吓:“要迟到了。”
夏安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坐起来,抓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时间。
HC浏览器推送的八卦文章霸占了消息栏,有两个名字反复出现,他扫了一眼,神智立刻清醒了。
他似乎脱口说了一句脏话,自己也不记得了,总之陆恒百很迷惑地问:“怎么了?”
“没,没,”夏安一慌就语无伦次,他潜意识里不希望陆恒百看到那个新闻,态度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去浴室刷牙。过了一会镇静下来,知道这消息根本不可能瞒过陆恒百,于是探头出去,坦白道:“网上传宁琅和段潇宁分手了。”
他观察着陆恒百的反应,陆恒百先是错愕,后来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最后挺平淡地点了点头,“是吗。”
“嗯,”夏安说,他感觉很别扭,不知道对这件事情该如何表现才显得最自然。毫不关心做不到,担忧太过也不行,最后用八分中立,二分惋惜的语气说,“好像是真的,但目前经纪公司还都没回应。”
“嗯。”
陆恒百反应平平,夏安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天上班,双宁CP分道扬镳的新闻自然成了HC编辑部的重大谈资。夏安身在娱乐新闻版,借工作便利吃了好多不知真假的“瓜”。
段潇宁和这个年轻男歌手是在香港游玩时被拍到的,两人脸贴脸,同吃一个冰淇淋。港媒先报道,他们的毒舌功力众所周知,文章标题香艳又劲爆,很快就引发了大范围的震动。
双宁CP几个月前才公开恋情,当时粉丝们把互联网当作自家后院大肆狂欢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这波热度刚刚褪尽,段潇宁就突然“疑似劈腿”,剧情急转直下,啪啪打粉丝的脸。
虽然事情真相还不明朗,但舆论已然一边倒,尤其是宁琅的粉丝,一个个看起来都要把段潇宁生吞活剥了。
梁琳琳在夏安旁边刷微博,“啧”声不断,评价道:“所以说啊,真人CP要不得,二次元纸片人不美好吗?”
夏安斜了她一眼,鄙视道:“你不也追星?”
“有区别的好吗,”梁琳琳振振有词,“我那是佛系追星。”
中午,宁琅和段潇宁的经纪公司先后发表了声明,承认两人已于半个月前分手,在交往过程中并没有哪一方出轨,只因对未来的规划存在分歧,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尊重对方的选择,和平分手。对于无法继续走下去两人均感到遗憾,但衷心祝福对方能早日遇到灵魂伴侣。
“太假了,太官方了,”梁琳琳托着腮,和夏安讨论,“你觉不觉得这是在帮段潇宁遮掩啊,就算真的分手了,这才半个月就找了新欢,也太那啥了吧。”
“只要分手了,为什么不能找,”夏安之前写过编排段潇宁的文章,虽然内容可能属实,但他心中一直有点过意不去,因此帮她分辨了一句,“说不定她分手第二天就遇到真命天子了呢。”
“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梁琳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脆脆鲨,吃了几口,还是摇摇头,“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爱上别人,不是前一个人太差,就是自己根本没付出真心。可我看宁琅对她挺好的啊?不会是她出轨吧?”
夏安无法反驳,只好叫梁琳琳少关心八卦,认真工作,说着自己也关掉网页,打开Word文档。
从早上看到新闻开始,他就有点不舒服,跟陆恒百在一起之后,夏安没有再关注过双宁夫妇的动态了,今天却忍不住去宁琅的粉丝贴吧泡了一会,甚至想找小张打探打探,他记得小张对娱乐圈秘辛可是很了解的。
总之,问题就是,宁琅现在单身了,会不会去找陆恒百呢?虽然知道这种猜疑很荒唐,但夏安根本控制不住。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板上钉钉,给陆恒百发了条消息,“在干嘛?”
陆恒百恰好在开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觉微微一笑。正在发言的孙董事略作停顿,各位董事也随之投来好奇或戏谑的目光,陆恒百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放下手机,示意他们继续。
夏安好半天没收到回复,有点泄气。他对着电脑检查标点符号——最近主编常给他派些图书校对的活,看一会,目光又移到手机上去了。
简直像个磁铁一样,他刚吐槽完,手机屏幕就亮了,夏安一把抓起来,惊喜的表情却在看清来电人的那一刻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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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沈蓝香打的,自从前段时间夏安安排她和陆恒百见面之后,她对陆恒百的态度就缓和了许多,最近不太对夏安耳提面命了。
夏安的生活过得平静而有趣,除了今天双宁夫妇分手的新闻造成了一点困扰之外,真没什么好抱怨的。
因此他毫无防备地接了电话,几秒后,嘴唇白了。
“怎么会摔?严重吗?浴室做了防滑啊!”
旁边的梁琳琳朝他看过来,眉毛一扬,夏安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低声解释:“我爸摔倒了。”
“你别急,”电话那头沈蓝香说:“只是骨裂,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你爸闹着要回家,我叫他在医院住几天,多观察一阵子,顺便做个全身体检。”
“谢谢你啊,我下班了去看他,”夏安烦躁地叹了口气,电话没断,两人沉默了一会,他迟疑地问,“你说,我爸会不会是被我给气的?就上次被我妈广场舞姐妹撞见那事……”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顺利,他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一些问题,可它们一直存在,只是被抹上了一层糖衣。现在糖衣融化了,他重新感到了恐惧。
“想什么呢!”沈蓝香呵斥他。
这正是夏安需要的,用果断的、肯定的语气赶走浮在心头的阴云。他不敢想为什么夏枳成会突然摔伤,如果真跟自己有关……那他岂不成了不孝?
一下班,夏安就打了个出租往医院赶。站在大门口,他忽然有点胆怯,见附近有人推着三轮卖水果,于是走过去买了几斤。
他好几个月没见着父母了,上一次还是过年,在沈蓝香家里吃团圆饭,他爸冷着脸不搭理他,他妈倒是询问了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琐事,但谁也没提敏感问题。
骨科病房407,就是这了。
门开着,里面传出许多嘈杂的声音,病痛的呻吟,陪护者的抱怨,夏安仔细辨认,听到了几声熟悉的咳嗽。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病房里有三张床,夏枳成躺在最靠里那张,右脚的石膏一直包到小腿,下面垫着叠成方块的灰白色被子。他身上盖一件家里拿的毛毯,神态平静,正和夏母小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