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1 / 2)
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凤箫只是碰巧路过了那个小镇, 不幸被卷入了景行的天劫之中;为了救那小镇的居民,凤箫没法及时抽身离开, 不得不出手干预景行渡劫, 几扇子扇飞了天雷。
凤箫才见了景行一面,怎么就被当成了杀人凶手了呢?
凤箫觉得,他要在腿上写上一个大大的“冤”字!
不过,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幸好凤箫插手天劫之时, 用的不是本来面目,否则, 让长天剑宗道远知道, 独子的死与妖界妖王有关,一个阴谋论下去, 仙界和妖界说不准便要大干上一场。
“你如今的伪装之相是不能用了。”时见说道, 昨夜他收到飞剑传书后,第一时间便将灵砚宫势力范围上下排查了一遍,将所有见过凤箫这具马甲的人的记忆消除,替凤箫扫除了后患,未避免错漏,时见又跟凤箫确认了一遍, “仙界有多少人见过你现今的模样?”
凤箫一一说了出来, 时见对照一下自己昨晚清除记忆的人数——很好, 没有一个疏漏。凤箫的行踪算是暂时瞒住了。
时见又问:“你可有准备第二具伪装之相?”
伪装之相, 高级马甲的别称。
不同于幻术, 只是蒙蔽他人的感知,对于一些修为高深或专修眼术之人不怎么管用;伪装之相是一具真实的、独立的肉身,有自己的形体、相貌、声音、修为、气息……穿上便可隐藏真实身份,瞒天过海,任别人怎么查探也看不出破绽,就算是自己亲妈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不过,伪装之相炼制所需材料极为珍贵,炼制手法繁复特殊,所以,流传在世间的伪装之相极为稀少。
而且,伪装之相有一个致命弱点——不能接触碧玉蛛。
因为炼制伪装之相必备的一味材料——缠丝草,与碧玉蛛相生相克,一旦接触,伪装之相的皮肤上便会出现绿斑,数日才消。
凤箫对着时见摇了摇头,他向来都是甩手掌柜,哪会那般谨慎地备上第二具伪装之相?
“那我现炼制一具吧。”时见说道:“我先以幻术变幻你的形貌,暂时遮掩过去。在新的伪装之相炼制好之前,王,要暂时委屈你在灵砚宫待上一段时间。”
如今凤箫妖力尽失,若顶着通缉令上的脸出现在仙界,一首《凉凉》没唱完就凉凉了。
凤箫也不是脑残,事情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一口便应下了。
时见又道:“‘王’和‘凤箫’这两个称呼太过显眼,暂时也不能用。不如我就叫你……”
一听到时见要给自己取名字,四千年前小狐狸与书生初见时,那一声“秃子”如惊雷蓦地在凤箫脑海炸响,凤箫身体一紧,连忙道:“叫我阿狐。”
“阿狐?”
“小时候师父便是这般叫我的。”
小时候——那是他未曾参与的过往。
时见低垂双睫,掩去了眸中暗色,若无其事问道:“凤王殿下也曾这般叫你?”
“那只傻鸟都叫我死狐狸、臭狐狸的,哼,傻鸟真没礼貌。”凤箫撇嘴。
时见:……
一口一个傻鸟瞎眼鸟的你,好像也不怎么有礼貌?
“所以现在只有我叫你阿狐了?”时见又问。
凤箫嗯了一声,而后,略有些疑惑地看着时见——在他这一声“嗯”后,时见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地欢快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凤箫仿佛看到了时见背后,有粉红色的小花花旋转绽放着。
不就一个名字,至于吗?
自然至于!
时见看着凤箫,眉目柔和。
凤箫本可以随口胡诌一个名字将他打发过去,但凤箫没有。
凤箫告诉了时见他幼年的名字,允许他称呼他的乳名,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叫他“阿狐”的人,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时见唇角含笑,霎时,春暖花开。
景行之死疑点重重,凤箫时见泡在温泉中讨论推测一番,又将六界知名人士一一拉了出来,猜测谁是杀害景行的凶手——
“道远那剑疯子对独子那般看重,派下界保护景行的都是高手,能在照面之前一击杀死这些高手,令他们无法传回影像告知长天剑宗……凶手修为高深莫测,至少,也应该是你我这级别的存在。”
“护卫死后没多久,景行在凡人城镇之上渡飞升天劫……这时间点,有几分微妙啊。”凤箫托着下巴,越是回想,凤箫越是觉得景行当时渡劫渡得很是仓促,一点准备都没有——渡劫的地点没准备好,渡劫的阵法没有,护身的法器没有,剑修的本命剑都不在身上——这种情况下若还能渡劫成功,天劫爸爸的脸往哪搁?
“他不像是在渡劫,反倒像是……逃命?但是……”
“我看见景行的时候,周围并无其他仙人。只有一城镇的凡人。”如果有同等级的存在在左近,肯定瞒不过凤箫的感知。
“除非……”
“除非那凶手十分擅长隐匿之法。”时见补充道。但据时见所知,六界各方大佬中,没有一个是擅长躲躲藏藏的。
“换个思路,景行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凤箫凝眉思索着。
瞥了时见一眼,凤箫心头灵光一闪:“景行死了,对你们另外三个宗门、不,是对你灵砚宫最有好处吧?”
仙界四大宗门——全是剑疯子的长天剑宗、全是石头精的灵砚宫、全是神叨叨的洞幽派和差点全都死光光的玲珑阁。
其中,洞幽派隐居避世,不问红尘;玲珑阁数千年前一场大战,跟狐笙一样,死得只剩下鎏芳主一人。
所以,仙界四大宗门,其实该说是两大宗门才是。
灵砚宫与长天剑宗分庭抗礼,长天剑宗的少宗主死了,最开心的应该是灵砚宫。
——黑绿葱精黑习惯了,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凤箫第一时间往绿葱精头上甩。
——以最大恶意去揣测看不顺眼(??)的葱,这是狐之常情。
时见失笑道:“把你脑子里的话本剧情清一清。”
长天剑宗和灵砚宫根本没冲突好吗!一个是剑修,一个是笔修,所行的“道”都不一样,完全没有利益纠葛。灵砚宫下手暗害长天剑宗图什么,图那一坟墓(剑冢)的破铜烂铁(仙剑)吗?
“那就是长天剑宗的内部争斗了。你也说了,长天剑宗很多弟子嫉妒景行,或许是他们为上位害死了景行这个少宗主。”话本看多了的凤箫又提出了一个可能。
时见说:“长天剑诀需道心澄澈、心无杂物方可练至大成。”翻译一下——在长天剑宗中,有杀人能力的,没这心思;有这心思的,没能力杀人。
“那还能有谁呢?魔尊屠神?杀了长天剑宗少宗主,意图挑起仙魔大战?不对,如果是他,他早就站出来承认了。鬼王归轮?鬼界乃死生之界,他没动手的理由。灵界?灵界那些花花草草一脚就能踩死。人界?人界比那些花花草草还要弱鸡……”
凤箫将四界一一怀疑了一遍,又一一否定,想得眉间都刻上深深的褶皱。
线索太少,他根本猜不出谁是凶手。
猜不出来,凤箫也不猜了,先把这事情搁置一旁,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