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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霖手里攥着一张红的，头也不回地就钻进了网吧。没身份证，他只好押了个手机，好说歹说才得了一台机器。他手脚熟练地开机、打开网页搜索，敲了几个字“夏瑞卿”。

他知道这么读，但并不知道具体哪三个字，但很快，输入法联想功能给了他答案。

一回车，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新闻照片。照片上的夏瑞卿看着比现在还要年轻，与其说样貌，不如说是神态更轻松一些，浑身上下洋溢着美少年的活力。

正值开学，网吧里没什么人，老板闲着在前台捏泡面，看着这半大不小的小孩不开游戏，却在这里一本正经地看着视频，他伸长了脑袋，拖了个板凳在肖霖旁边扎了根。

“这人不是夏瑞卿么？”老板一脸兴奋，唾沫星子满天，“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当年还来我这里上过网呢……”

肖霖问道：“您认得？”

老板说：“认识谈不上，来我这里看过机子。不过那时候和你一样，来网吧什么事都不干，只看视频！对对对，还有旁边这小子……和他一起来的，叫‘万家岐’。”

网页上显示的是一篇多年前的报道，标题血淋淋地写着“惠东里车祸惨失两人，万家岐酒后驾车后抢救无效”，除了配了张高清无码的照片外，内容洋洋洒洒地痛斥了一堆酒后驾车的恶果，而对于事件本身只简单总结了时间地点，以及结尾里出现了一张停留在医院门口的夏瑞卿和万山的背影照片。

老板清了清嗓子，“这是万山的长子，活使得那叫一绝，想当年真是一票难求，好多姑娘都爱追着他跑。他什么都爱玩，跑车、赛车、赌玉，最后还抱回来一个孩子……他还有个搭档，就是夏瑞卿，小曲唱得好，乐器也会弹。据说老家在苏州，江南水土养人，长得俊，和柏州的糙爷们不同……”

“……他俩当年一个逗一个捧，一个好动，另个沉稳，唱响了柏州大大小小的剧场，可真是绝了……”

肖霖边听边往下滑，相关链接中第一条就是今天万山的葬礼。点进去看，一群乌泱泱的大褂长衫挤在舞台上，四周灯光黯淡，只有一束追光打在夏瑞卿身上。

这才看见刺绣大褂的真容：玄青色的长褂上金线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从袖口起，一直攀附往上直到肩膀。衣服对于夏瑞卿来说有些大，袖口挽上去一道还有些耷拉在手臂上，长度倒是刚刚好能露出脚踝。

视频里的他低着头，围着一圈红色桌布的矮桌上放着一对御子板和快板。肖霖没带耳机，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回答记者的问题。等到视频的末尾，他才离开话筒，冲着摆在花圈中央的万山遗像，右脚轻提，撩起大褂，利落地跪下一拜。

老板叹了口气，“万山也算是走到头了，以后还能不能听到好相声真难说……”

“怎么不能？”肖霖说，“不过是会说话而已，这有什么难的？”